第三百七十三章阴山小鬼1
一句有点印象,刘师傅欢喜起来,其实我还是没听过。我连自己大师伯的名字都忘了,要是能记住别人的名号,这还不算欺师灭祖?何况我又不是正经宫观里长大的小道士,有师门长辈耳濡目染的提点,只是听故事般的听何道长说过几个人,几件事罢了,何道长沿用旧称,说人都是姓后称爷,保不齐他也记不清那些人的名字或者道号。
除了那五位印象最深的老道,我唯一记住的就是茅山九霄宫的李爷,也是跟日本鬼子斗智斗勇,被抓住后严刑拷打,受了揪光头发的酷刑让我记忆颇深。
说了点没油淡水的废话,展思源再次询问:“老刘,你到底需要多少钱?”
刘师傅紧盯着我,说道:“不要钱,原来缺钱是没本事,现在遇到小师父,他愿意帮忙就不用钱了。”
“需要我做什么呢?”
他道:“我师父家闹鬼了,想请你把鬼抓了。”
我无比愕然:“你师父不是仙逝了么?”
“是他闺女家。”
刘师傅说了他师父家闹鬼的情况,我也终于明白,之所以在他家见面后,刘师傅惶恐不已,并不仅仅因为做了缺德事,亏心所致,更多的还是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求我帮忙,还没考虑好时,我的出现让他无所适从,不知如何面对了。
关于家里闹鬼,刘师傅索性从他师公开始说起。
破四旧以前,满地都是有真本事的高人,有多高我不知道,但那本事比真金还真,不像现在,十个高人九个骗。
刘师傅的师公白一茅就是这样一位有能耐的道长,但听他描述,也厉害不到哪去,反正在这一片的名头不如何道长在陈家村威风,可能也跟地点有关,北京城可是藏龙卧虎之地,即便京郊也沾了个京字,还轮不到他白一茅出风头。
靠着批卦测字,相宅算命的本事糊口,白一茅闯出点小名头,安家置地,坐等文革。
白一茅被打成牛鬼蛇神,刘师傅的师父就是当年批斗他的小战士之一,之所以俩人成了师徒,因为小战士的父亲生了怪病,医生治不好,白一茅为了少受点罪,主动请缨,一道符水治好小战士父亲的怪病,小战士也因此拜了师。
其实也谈不上拜师,就是对白一茅多了一分好感,两分好奇,暗中关照,私下接触,从他那学了两手本事,听了不少故事,是后来小战士长大了,记起白一茅的好,才说他是自己的师父。
小战士没什么权力,无法将白一茅照看周全,也就半年光景,白一茅就被折腾死了,再后来小战士成了知青,上山下乡,在天津一个小村里认识一位跳大神的,同样是私底下接触,又学了几手本事,再后来知青返乡,小战士被分配到暖瓶厂工作,随后辗转到变压器厂,没几年,又收了刘师傅当徒弟。
这个徒弟是学做变压器的徒弟,那小战士本身就是个二把刀,没有把驱邪抓鬼的本事传下去的想法,是他与刘师傅相处十来年中,有过那么几档子邪乎事,他领着刘师傅或明处,或暗中处理了,刘师傅才跟着他学了一点,等到小战士得了癌症,才和刘师傅正式定下师徒的名分,也是为了让刘师傅帮他照看那一兵营,二十多只残疾鬼。
刘师傅抓鬼驱邪的本事极其低微,都不要说心法,咒语,符这些正统道术,他就连强身健体壮阳气的气功都没练过,比之普通人,无非是胆子大了些,不那么怕鬼,遇到鬼敢泼一盆狗血的水平。
这种水平自然抓不了鬼,他甚至都不确信他师父的女儿家,到底有没有闹鬼。
那位姓郝的大姐住在不远的一个村子里,刘师傅的师父留下的院子,招了个上门女婿,两口子没有工作,生活来源就是收房租,而租客都是刘师傅原先工作的国营变压器厂里的年轻人。
二层带院的小楼,一共六间房,他们两口子住一楼的三间,剩下的都租出去了,日子过得还不错,直到半年前,那座院子开始出事了。
郝姐夫妻俩年近三十,一直没有孩子,半年前的一个夜里,郝姐梦见个小孩在门口哭着喊妈妈,她想开门把孩子抱进来,可卧室那一扇薄薄的木门却怎么也拉不开,只听那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哭得郝姐心都要碎了。
就在她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时,门外的孩子忽然说话了:“妈妈,我要走了。”
很稚嫩清脆的童音,分不清男女,郝姐急忙问道:“你要去哪里?”
孩子哭着说:“不知道,可有东西拦着,我进不去,妈妈,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不知是受了什么东西的迷惑,还是梦中母爱迸发,郝姐明明没有孩子,却将门外的小孩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那隔着一扇门的骨肉分别之痛,让她第二天醒来依然觉得揪心,觉得这些年来自己没有怀孕的原因,就是有什么东西把孩子拦在了门外。
魔怔了似的,郝姐在家里翻找,最后在卧室屋外的檐下发现一个红绳吊着的黄铜八卦镜。
不用问,指定是她老爹吊上去的,而她老爹虽然没什么真本事,却得到白一茅留下的一些真家伙,郝姐从小在她老爹的熏陶下长大,一知半解,可比一般人还要迷信,最相信轮回转世那一套,想到梦中的孩子说被拦在外面,又看到她老爹挂在外面的八卦镜,立刻认为是八卦镜阻挡小孩子来她的肚皮投胎。
二话不说,郝姐将那八卦镜摘下,随手塞进个抽屉里。
可镜子摘了,她的肚皮还是没反应,也没有哭喊的小孩再她门外哭诉。
只是家里的大黄狗有了些变化,每天太阳落山之后,那条很通人性,平时也不锁着的黄狗便在院子里很活泼的乱跑,好像和谁追逐玩闹似的,却看不到它究竟在和谁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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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郝姐自然不会对一条狗子太上心。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那条大黄狗死了。
清早,郝姐出屋上厕所,就到看被一把把揪掉了满身狗毛的黄狗,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全身沾满了早已凝固,颜色发紫的血痂子,而那失神了的一对狗眼,空洞的望着院子的角落。
郝姐惨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吓得魂都没了。
黄狗的死法令人发指,郝姐老公不但找了村干部,还报警求个公道,可警察勘查了现场,凭他们的经验能确定的就是郝姐家的院子是第一案发现场,也就说那条黄狗就是在院里被人拔毛,可它偏偏没有发出一声狗叫。
如此歹毒的残害一条狗,除了心理变态便是跟郝姐一家有仇,而郝姐又说自己家没有仇人,警察无能为力,这事就拖了下来。
又几天的夜里,在郝姐家二楼租了一间屋的小伙睡的正香,bp机忽然响了,厂里传来一条短讯,要他过去加个班,那小伙满脸不耐烦的嘟囔着,睡眼惺忪,拉开衣柜,在那乱糟糟挂着七八件衣服的柜子里,寻找自己的外套。
冷不丁的,他在衣服之间摸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凭手感,应该有足球那么大,但没有足球那么软,也不如足球圆,反而跟保龄球似的,有几个凹陷下去的洞。
小伙还迷糊着,无意识摸了一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双手间的是什么东西。
一颗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