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阴山小鬼5
对于我的提议,郝姐两口子万分同意,连口晚饭都不给做,道了声谢就要跟刘师傅回家,展思源左看右看,也不想陪我们等鬼,便以送他们为借口,一起溜了。没了外人,许茂林冲进屋子,继续翻箱倒柜的事业,只剩我无所事事,便去村里转悠,打听郝姐家的情况。
关于郝姐家闹鬼的事,村里人略有耳闻,一番添油加醋的口口相传之后,简直比京城盛传的鬼屋还要可怕,但闹鬼的原因却没人能说清楚。
不过我打听到另一件事,耐人寻味。
村里人说,郝姐两口子结婚多年,做了许多努力却始终没有生育的原因,是郝姐命中绝嗣,命中注定生不下孩子。
其实子嗣专指能给家里传宗接代的男丁,但村里人的意思则是无论男女,郝姐都生不下,而这样的说法,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因为从生辰八字能断出没有后代的说法,一般都是注定绝后,或者命中无子,比如四柱印星重重现,时上又逢斩子剑。。。八字缺木血疾病,此命定按无子断。。。
命中无子就是生不出儿子,注定绝后则多一个生下却早夭的含义,反正没有哪一种八字能断出男女都生不出的,因为那不是命理的问题,是生理上的毛病。
反倒是佛经中有绝嗣的说法,淫人妇女者,妇人好淫者,得绝嗣报。
和尚们劝人向善的把戏。
是谁的把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郝姐命中绝嗣,是郝姐她爹,那位老道士的半吊子徒弟告诉村里人的,说是她爹在世时就跟村里人说过,郝姐命中绝嗣,生不下儿女,所以他想买个孩子给郝姐养老,希望乡亲们帮忙留心一下。
当时村里人还劝他不要迷信,以后真生不出就去医院检查,而事实证明郝姐她爹没有说错,郝姐确实不能生,医院也查不出原因。
不管命中绝嗣的说法是对是错,也许是我孤陋寡闻,也许是郝姐她爹学艺不精,用词不准,总之这四个字的意思很明确——郝姐不能生。
但刘师傅说起郝姐的情况时,也为她多年不孕还找不到原因的情况叹息,却没有说她是命中绝嗣。
要么瞒着不说,要么他也不知道。
我觉得是后者。
但若真是如此,恐怕郝姐两口子也不知情,否则刘师傅身为郝姐夫妻的徒弟,又是郝姐家最好的朋友,没理由不知道。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其实我早觉得不能怀孕的郝姐,和来投胎的小鬼有什么联系,所以才向她询问小鬼的信息,而郝姐父亲明知道女孩不能生,却不跟郝姐严明,几乎可以证明我的想法没有问题。
快步赶回郝姐家,想问问许茂林这命中绝嗣是怎么个情况,推开门,就看见许茂林坐在院里,也不嫌冷,夹着根烟,一脸茫然的盯着院角发呆,连我回来都没有反应。
我走到他身边,突然喊出一声:“嘿,想什么呢?”
许茂林吓得一哆嗦,一个硬皮小本子便从他膝头掉落,我正要捡,他抢似的赶在我前面拾起,问了句废话:“你回来了?”
我好笑道:“你发什么愣呢?”
许茂林收起脸上的茫然,将那有些年头的小本子在我眼前一晃,肃容道:“你猜这里面写了啥!”
我伸手要拿,他却赶忙缩了回去,我没好气道:“要说就说,不说拉倒,别卖关子!”
“不是我想卖关子,是这个小本子的内容着实让人震惊。。。我在屋里的木箱里翻出来的。”
“郝姐父亲的师父,那个老道士留下的?”我来了兴趣,追问道:“到底写什么了?”
许茂林一脸严肃:“对,就是那个叫白一茅的道士,他在本子上记了好些养鬼的邪术,龙虎山的护法金童,茅山的鬼八翁,柳灵童,就连泰国养小鬼的方法都有,我粗略看了一遍,有一招是用阴山法养小鬼,比较特殊,你知道不?”
我回道:“阴山小鬼吧?我听坦康说过,和泰国古曼童差不多的玩意,没什么特殊的吧?无非是原材料不好搞!”
都是用法力加持尸体做出的供奉之物,只不过阴山法偏邪,阴山小鬼也比古曼童邪性许多,而且对原材料的要求极其苛刻,必须从怀孕六个月整的横死孕妇腹中剖出来,多一个月少一个月都不行,还必须是意外横死,死于谋杀,自杀,疾病都不行,可谁家的孕妇不当宝贝看着?很少有横遭不测的事情发生。
如此说来,这白一茅也不是正经道士,尽琢磨养鬼的歪门邪道。
许茂林没有说话,瞪着一双老眼,认真的看着我。
“你看我干啥?”
许茂林摇摇头,叹息道:“感触颇深!”
“我怎么让你有感触了?”
“不是你,而是这件事,实在让我意想不到啊。。。不跟你绕圈子了,你看看这个吧!”
许茂林翻开小本子,封皮处夹着一张老旧泛黄的黑白照片,他递给我看。
几十年前的照片,模糊到看不清人脸,只能看出一片石板空地上站着九个人,当中五人穿着军装,左边三人身穿普通的民国长袍,最右边则是个老道,那身脏兮兮的一口钟棉道袍让他看起来十分臃肿。
我认真看了十来秒,许茂林见我看不明白,主动将照片反过来,指点我看照片背后的一行字。
民国12年,摄于上虞杏桥村。
一眼扫去,我脑中便是一声嗡鸣,脱口而出道:“杏桥村,这不是我爷爷家么?”
再看照片,转念间又想到,民国十二年,1924年,正好是卢永祥从日本回到浙江,重振旗鼓之际,当时的杏桥村有且只有一伙军人,就是带着梨园四鬼去盗墓凑军费的卢小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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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骇然道:“难道照片里穿军装的五个人,就是卢小嘉和我爷爷他们?那边上这个穿一口钟的应该是卢小嘉绑在身边的老道长吧?这个白一茅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你还记得老刘曾问过你,是否听过他师公和太师公的名字吧?”
“记得,他师公,郝姐老爹的师父,就是白一茅啊,白一茅的师父我忘记叫啥了!”
许茂林提醒道:“白心惠!”
郝姐家找到一张可能是我爷爷的照片,这件事让我脑中一片混乱,不明白许茂林的意思,问道:“白心惠,我想起来了,然后呢?”
“还能有什么然后,他师公与太师公同姓,这俩人的关系应该不是师徒,而是父子,当年被卢小嘉逼着盗墓的老道长就有一个儿子的!”
说到这里,我终于明白许茂林的意思。
卢小嘉在杏桥村挖宝不成,带着手下离开,却留下一堆烂摊子要老道长收拾,而老道长为了处理河中水鬼,亲自下水将那被分成五截的尸首拉上来,想要超度一番,可惜百密一疏,道长拿了水鬼的陪葬首饰,也因此断送自己的性命,被倒塌的房屋砸成五段,沦为水鬼的替身,在河中承受数十年刀割斧砍之苦。
老道长死后,他的子侄也下落不明,以至于杏桥村于家想给老道长立个牌位,都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从白一茅遗物中翻出的照片,如果真是卢小嘉一行人,那白一茅便是老道长的后代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