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滥五猖3
说起这个变压器厂,开张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我一直不知道田子龙还和文静的舅舅有联系,甚至田子龙也不太清楚,都是杜教授给他们穿针引线,这些不太重要的事,也就没顾上和我说。展思源以前是高中老师,教数学的,和变压器一点边都不沾,田子龙会找他合伙,恐怕还是看上展思源的好姐夫,也就是文静的副市长老爸,而两人的合作对田子龙来说,就是拿点钱试试水,拉拉关系,并没有往工厂倾注太多的心思,都是展思源在管。
厂里雇了三十多个工人,除了财务,厨师,还有六个技工师傅各带三个小工。
技工都是高薪请来的,全靠他们给厂子赚钱,小工却没什么技术含量,是个人都能做,厂里的几个小工都是从附近村里请来的年轻人,而田子龙所说,断了指头的那位就是小工之一,也是小工里唯一一个上了年纪的,名叫老钱。
一开始展思源并不想请老钱,觉得他四十多岁,身强体健却没有正经职业,应该是好吃懒做的闲汉,可老钱整天赖在厂子里,软磨硬泡,求展思源给他一口饭吃,这才留下做了小工。
结果没两天,老钱的指头就断了。
展思源怀疑他故意讹钱来的,只是念在他确实断了两根指头,又是食指中指这最重要的两根,这才咬着牙陪了他十万块钱,半可怜办消灾,希望他赶紧离开,可老钱不要钱,非要在厂里当个副厂长。
展思源不答应,老钱让他不要后悔。
之后就是田子龙所说,厂里的六个大工每天病两个,病到不能工作。
人吃五谷杂粮,都有点头疼脑热的时候,再加上展思源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不敏感,虽然觉得大工们轮着生病的情况有些离谱,却也没往那方面想,勉强撑着厂子的运转,直到前段时间大工们改成每天病三个,工作进度慢了一半,他才跟田子龙说了这事,田子龙立刻怀疑那断了指头的人在搞鬼。
其实展思源也怀疑老钱,只是想不通他用什么方法使大工生病,而田子龙来了之后,碰巧当天老钱又来讨要副厂长的位置,田子龙只看一眼,就认定老钱是一位修邪法的人。
田子龙满面自矜,炫耀道:“不系我吹牛,经历了这么多系情,我这双眼睛已经成了孙猴子的火眼金睛,什么妖魔鬼怪都瞒不过我的,那个银的模样来看,肯定是修法银。”
光看长相,我都看不出来,向田子龙问道:“他什么模样?”
“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跟乞丐差不多。”
“这就修法人的模样?那你看我也跟看乞丐似的?”
田子龙解释道:“不系啊,我系说他明明系个乞丐,却摆出一副牛逼哄哄的架势,这么不要脸的银,应该系修邪法的,否则他牛逼什么呢?我有证据的噢。”说着话,他从脖子里掏出个婴儿巴掌那么大的吊坠,玉是好玉,绿意盎然,雕工就差了点,像猪又像狗的怪物,田子龙不说,我都看不出那刻的是貔貅。
“这系香港一位大系给我的辟邪的宝贝,前段时间刚求来的,我见到那个坏蛋时,这块貔貅发热了呢。”
接过来看两眼,没什么特别之处,貔貅本来就是辟邪的神兽,有法力的人开光之后自然可以辟邪,能辟到什么地步就因人而异了,不过田子龙这块,顶多防个孤魂野鬼。
既然辟邪的玉佩有反应,工厂断指的那位没有养鬼,身上也一定有很重的阴气,我将玉佩还给田子龙,说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田子龙狡黠一笑,摆手说道:“不系我,系展先生噢,系他请你来的。”
我还想跟他理论几句,展思源已经接话,很诚恳的说:“初一,我不懂这些事,你帮舅舅分析一下,真是老钱在搞鬼的话,你有办法对付他么?”
展思源张口,没办法也得想办法,只不过田子龙藏到他后面,我就不好意思吃大户了。
“要照你们这么说,除了他没有别人了,一来,确实有让人生病的邪术,二来,他有普通人不该有的阴气,应该是他在搞鬼,但这本事不算高人,抽时间我去厂里看一看,给工人灌几道符水,先把病治了,再往厂子里贴几道镇宅符,防止他再次施术就行。”
展思源为这个事情伤神好一阵,听我可以解决,不住道谢,田子龙又在一旁把我吹捧一通,好像工厂跟他没关系,他只是个看客似的,可我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死活让许茂林给他算了一卦,本来想吓唬几句,敲点零花钱,没成想算出个天风姤的卦象,卦辞是阴长阳消,鸿运中衰。
许茂林断的是半年内,田子龙要倒霉,一般来说,阴长阳消是烂桃花的霉运,可我第一个念头就是田子龙又要撞鬼了!
郑重告诫一番,让他小心行事,想到未来他又要请我抓鬼,这一次的卦资倒是不好意思收了。
晚饭过后,田子龙送杜教授回家,展思源领我们去变压器厂。
工厂在村口的空地上,离着十多里地,还有一座国营的变压器厂,展思源的大工都是从那里挖来的,而这些人就住在国营变压器厂的家属院里,来之前打过电话,我们到时,大工们已经在厂里等了一阵。
老钱工伤之后,过分的要求和威胁都是私下里跟展思源提的,工人们并不知情,可六位大工的病实在离谱,最初时就跟排了班似的,每天病两个,三天病一轮,再加上前有老钱断指见血,大家伙都怀疑工厂的风水不好,早就劝展思源请个风水先生来看,而今得知我们是展思源请来的风水先生,无不恭敬有加,十分配合。
来之前,我没把老钱当回事,到了厂里才想起一个问题。
展思源说老钱的性格十分疲懒,就是个想讹钱的无赖,而老钱的断指不是齐根断掉,只是砸断骨头,即便如此,那份疼痛想一想就觉得难以忍受,如果他想讹钱,就凭那一手让人胳膊腿疼的邪术,完全可以肆意敲诈展思源,没必要先把自己的指头砸断。
就算他不敢直接敲诈,想用个苦肉计,先把理字站住,也没必要搞的那么狠,十指连心,那种疼痛不是开玩笑的。
许茂林拿着罗盘给工厂看风水,几个大工陪着他,我趁机和展思源聊了聊老钱的情况。
“舅舅,老钱就是后面那个村子的人?”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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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到村里打听过,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展思源皱眉道:“没特意问过,好像什么都不做吧?家里有个老娘,四十多岁还是光棍一条,四处混饭吃,要不我把他喊来,你跟他谈谈?”
我想了想,也不知道该跟老钱说什么,说轻了,人家不理你这茬,威胁几句,再露几手本事,他要知难而退,最好不过,就怕他有些害怕,可面子上下不来台,藏起来搞破坏,我可没功夫四处找他,还是先给大工治病,再在厂里布置一下,让他的邪术无用武之地,自然明白展思源请人了。
我道:“先不见,看他有没有自知之明吧。”
与展思源进办公室沏茶,趁机将画好的黄符冲了符水,等许茂林看完风水,领着大工们进来,大家聊着天将符水喝掉。
老钱的邪术很体贴,轮着生病的大工到了下班时间,立刻痊愈,并不影响他们的生活,而让人生病的术法有很多,下药的,念咒的,放鬼的,考虑几位大工的情况,我估计老钱给他们下咒了,方法很简单,就和扎小人差不多,用贴身物和生辰八字,做六个纸人,只要法力够强,纸人便与活人联系起来,这时用针扎纸人胳膊,活人的胳膊便会疼痛难忍。
生魂越强,阳气越旺的人,越不容易被邪术暗算,所以我给他们冲的符水就是聚阳符和化瘴符,旺一旺阳气,再把针扎过的经络疏通一下,起码两三天之内,老钱无法再对他们念咒施术。
茶水遮盖,大工们没有喝出符灰的味道,一个个美滋滋的品着茶,向许茂林询问厂里的风水如何。
“风水一般,不聚财也不散财,全看怎么经营了,就是大门对着马路那边的臭水沟,秽气直冲进来,对人的身体和运势有点影响,不过也好处理。”许茂林摸出平时卜卦用的铜板,挑出五个递给展思源,说道:“红纸把铜钱包住,大门口挖个浅坑埋了,能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挡住。”
展思源接过,道了声谢,而大工中有个姓刘的,年纪最长,算是他们的领头人,主动问道:“许师父,这几枚铜钱不便宜吧?是古董么?”
确实值几个钱,但也不能如实相告,否则前脚埋下去,后脚就被人挖了,许茂林说:“仿古的小玩意,不值钱,地摊买来的。”眼珠一转,许茂林盯着刘工手腕,说道:“你也是行家呀,这手串不便宜吧?”
我扭头看去,刘工戴着一串深紫色的手串,不知是什么石头,形状并不规则,颜色也不漂亮,因为那些串起来的珠子总有些污迹,好像刺进去的脏东西,并不美观。
刘工勉强笑笑,另一手稍稍遮挡手串,说道:“也是地摊买来的,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