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灰仙6
这些年来跟死鬼死尸打了不少交道,修仙的动物只碰到一只,还是自己师兄养的,潜意识里,就把这些小畜生当做宠物,便没向何道长请教,如何对付那些害人的孽障。不过一法通,万法通,动物仙觅人也不外乎是阴气阳气的驱纳,请神兵或者派兵马,都能把耗子精抓出来,只是不像抓鬼那么得心应手,就必须得考虑清楚再做决定,否则抓不了邪事小,坏了二宝性命事大。
马婆子见多识广,虽然没了大仙的帮助,但我还是向她请教:“婆婆,这三月的小猫有什么讲究?那猫把觅了二宝的耗子精赶走了,还是暂时藏了起来?”
马婆子道:“我听大仙说,这辈子做鼠的,上辈子都是偷,这辈子做猫的,上辈子都是官差,官差抓小偷,所以猫要逮老鼠,刚投胎做猫,不出三个月的,身上还带着上辈子的官威和煞气,而耗子虽然没了上辈子的记忆,但对官差的恐惧还在,所以会被小猫吓到,至于二宝现在的情况,我不知道,大仙不在,我只有一两招土法子,你没办法么?”
“办法倒是有,就是没什么把握。”
本以为马婆子是宝马出身,在动物仙上有点独到见解,没想到也是这投胎转世,唬弄愚昧信众的瞎话,人死之后能否投胎,何道长都说不准,因为佛教入中土以前,根本没有投胎转世的说法,一个人的出生是父精母血孕育而成,人死之后,就被鬼差押解到泰山,东岳大帝座下当鬼去了,与投胎有关的事,只有鬼投胎和投鬼胎这两种。
后来佛道融合,佛教有六道轮回的说法,深为信众痴迷,可能是为了顺应时代变迁,道教也冒出个五道轮回,而这世间究竟有几道,那得死了才知道,但按照投胎转世的理论来说,也没有小偷做耗子,警察做猫的规矩,下辈子投什么胎,跟这辈子的喜好与善恶有关,善的投人胎,恶的投畜生胎,恶的离谱,就在地狱安家落户。
做了恶事就投畜生胎,但投什么畜生就与喜好有关,比如这辈子好淫,下辈子就投个禽类,终生不能再享受滑腻白皙的肌肤,也可能男淫贼,投了胎就变成猪圈里仅有的一只母猪,让他也尝尝被好多公猪轮着骑的滋味。
至于什么样的人投猫胎和鼠胎,我也不清楚,但要照这规律来说,恐怕上辈子还真有些仇隙,一碗孟婆汤忘了前尘往事,但那畏惧心依然带到今生,能保持三个月才会消散?
马婆子没有太高的见地,不能指望他了。
一声猫叫之后,二宝陷入昏迷,我被绑在结实的圈椅上,我探了探他的鼻息,出气很湿,翻起眼皮一看,依然充血似的红着,看样子他身子里的老鼠并没有退去。
我对村支书道:“二宝身子里还钻着邪,我试试抓一抓,你把赶热闹的人赶回去吧,人多了,容易出路乱子!”
村支书点头,走到院中吆喝起来:“别看了别看了,有婆娘的回家睡婆娘去,没婆娘的回家种地,不赚钱你拿啥找婆娘?都走都走!”
连哄带赶,一群人不情不愿的被撵出二宝家院子,只有他家亲戚,几个治保队员,还有死赖着不走的赖三留下了。
二宝家没有法案,我叫他们办了个长柜子来凑数,铺上黄布,让仝无敌将一应家伙什摆出来,烧香拜神,祭告祖师的规矩来上一边,再要一大碗白酒,将那粒黄豆泡进去,掐诀念了个起山咒,请那兵痞准备着,需要时,就得出来助我一臂之力。
冷不丁的,耳边响起一声有气无力的冷哼,我四下看看,才反应过来是那兵痞答应帮我办事。
请了这么个祖宗,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不知这哥们生前是做什么的,我被鬼压床时,看到他的形象,心酸的让人掉眼泪呀,一张破棉袍,肚子上绣着个乒字。
事后我和许茂林嘀咕,这乒字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应该是兵字嘛?
许茂林说:“衣服太旧,磨掉线了?”
要真是这样,城隍爷可穷的厉害,连件新衣裳都给兵马配不起。
越穷越滥,虽不尽然,却也差不太多,只希望好好供奉一番,这兵痞的性子能变好一些,否则我真不带他了,遭不起那份罪。
准备好兵马,又调配朱砂,大大小小画了七八到诛邪除祟的黄符,二宝身子里要钻这只鬼,这一套手段下去,保管让他活蹦乱跳的站起来,可对上动物仙,我总觉得不踏实,因为鬼上身是将活人的生魂挤出去,或者挤到身子某个角落,将它们灭掉或者赶走,活人都能痊愈,可动物仙是何种原理,我不清楚,生怕这些诛阴邪的符会对二宝有什么危害。
权衡再三,我跟二宝爹商量:“大爷,我得提前跟你说好,二宝的情况有点棘手,我能救他的命,但不一定能还给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儿子,我是怕。。。”
不等我说完,老人家将眼一瞪:“你有啥可怕的?俺不管你怕啥,反正俺家小子一根汗毛都不能少,要不是帮你们搞那口棺材,他会变成这副模样?没跟你算账就不错了,你还跟俺怕这怕那的,你就不怕俺一耳光抽死你?”
刚听头一句,还以为他在宽我的心,没成想是怕都不让我怕,可这事也不能赖我头上,帮我做事不假,可我却在帮他们村呀。
看向村支书,让他给个说法。
村支书安慰二宝爹:“叔你别这样,二宝出了事,大家心里都不舒服,可人家小城隍爷也是帮咱们村里做事,还是我把二宝喊去的,你不给我面子,也得给陈家村的城隍爷面子不是?”
老头腾地站起来了,一张老脸气的通红:“狗屁的小城隍爷,没有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老头子也没几天了,他不把这事给我办利索,我带着他一起找他家城隍老爷要个说法去。”
得,碰上个不讲理还不怕死的,谁都拿他没招。
村支书自讨个没趣,只好低声对我说:“别搭理他,你先给二宝瞧病,不是能保住命么?这就够了,落下什么病根,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来,等这阵子过去,他一死老头能把你怎么着?出了事,我给你拦着他!”
真出了事,村支书溜的比耗子都快,不过二宝肯定要救,我只想加一道保险罢了,加不上也无所谓。
着手驱邪。
向二宝媳妇要了个干净铁盆,先到茅厕里放一泡尿,绕着二宝与法案撒了一圈,满院子的骚气就别提了,我道:“来一轱辘红线,再找八根铁杆子,没有铁杆就用竹竿,师弟,你带他们沿着我洒尿的痕迹把杆子插上,红线缠着杆子,把我们包围起来。”
这与何道长给刘老太太拍魂儿,在四周埋铁钉与红线一样,防止病人身子里冲出的魂跑丢,我那一泡童子尿就是起这个作用的,用骚气,也就是阳气拦着耗子精,而何道长不洒尿,因为他脸皮薄呗,那么老的同志,不好意思用自己的老尿,再一个就是他道行高,有缩地成寸的本事,只将红线钉在地里,就把那一小片地方圈住了,我还不行,所以要筑高墙阻拦。
许茂林带人忙碌的当口,我就在
纸耗子画聚阳符,这叫假阳,让耗子精仓促之间,把这玩意当做自己的肉身躲藏,所以贴在四面八方,不管它朝哪个方向逃,都能遇见一个。
就在贴符那一刹那,二宝蓦然睁眼,那般魁梧的体型,被绑在凳子上依然到我胸口的高度,他一睁眼,便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整张脸刹那间通红,不会呼吸似的,没两下又憋成酱紫色,一双眼恨不得吃人似的瞪着我,拼命挣扎。
幸亏我及时按住椅子靠背才没让他摔倒,眼见他折腾的厉害,我不敢耽搁,绕到他面前,一条腿踩着他膝盖,免得他乱晃,
他也伸长脖子与我顶牛,口中发出那不明意味,从喉咙发生的怪叫:“呃呃。。呃呃。。”显然是痛苦又愤怒。
手诀变换,连打三遍都没个结果。
再看二宝,脸色深紫,仍在拼命挣扎,可上翻的双眼一多半都是眼白,根本就是上吊自杀的死相,这是耗子精与符咒的效力在他身子里相搏,快要将他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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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忙跑到法案边上,端起一碗符水,捏开二宝的嘴巴给他灌下,二宝连呛几口,但表情稍稍舒缓一下
如果这样都驱不走他身子里的耗子精,我也就没有半点法子了。
便在此时,二宝猛地一颤,挺直了腰杆,身子神思不动,一颗脑袋九十度转向马婆子,耗子似的叫了起来:“吱吱。。。吱吱吱。。。”
不知他要搞什么花招,正想问问马婆子,耗子精说什么?
便见那老太婆的表情从麻木变作欢喜,呼喊一声:“大仙。”冲了进来。
我狂喊:“别动。。。”
话音还没落,那八根竹竿连着的红线,已经被她一股脑拽倒了。
她可是说了大仙不在这里,怎么又冒出来了?
红线到了,挂在上面的假阳耗子符也七零八落,而她也巧之又巧的一脚踩在我的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