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灰仙4
陈北风的离去很仓促,三叔给了他一万块钱,他跟家人说,有个朋友要他去新加坡当劳工,被警察抓走也是因为这个事,随后将一万块钱留给家人,不辞而别,陈根老头也因为他的离去,犯了好几天脾气,我到他家时,还在卧床静养。拉呱了一个多小时,陈根老头跟我说了不少陈年旧事,但五零年初,爷爷是否出过远门,他便记不清楚了,只说没有印象。
又在村里找了几个老人询问,都是类似的回答,时隔久远,也没有特意留心,谁也不知道爷爷是否曾消失过几天。
他们都没印象恰恰说明我家没有发生让人注意的情况,当时我爹还小,二叔又在吃奶,爷爷想从晋南到关外打个来回,且得十来八天,这段时间我家的田地没人耕种,大家伙怎会不意外?
还有那张丑到没救的脸,这样说来,领耗子入关的人应该不是我爷爷。
但除了他,不该再有人知道那口棺材。
回到家,许茂林和仝无敌坐在院里喝茶,见我满脸费劲,许茂林问道:“怎么了?”
我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他们,顺口问一句:“你们咋不在东头村装神仙了,徒弟,那耗子有消息了么?”
仝无敌说:“找不到,前夜村里人已经找了个大概,我们也不过趁着天亮再看看又没有遗漏的地方,我领着人从东头村朝东北方向找,过了田地就到了陈家村,我正好回来吃口午饭。”
许茂林则感叹:“装神仙?哪有那么容易,近之不逊,我得跟他们拉开距离才能保持神秘感,否则都露馅了,师兄,这十里八乡的,好像不止你爷爷知道那口棺材吧?”
“还有谁?”
“刘老四不就知道!”
“五几年的事,当年他还不知道在哪个耗子窝里藏着呢!”
“那刘老四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问他去呀。。。”话说一半,忽然反应过来,我在许茂林身边坐下,问道:“你是说刘老四也是听别人说的?可上哪找他去呢?而且刘老四虽然不好看,可也没到丑的没救的地步,你们说这丑的没救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不要说男人,人对异性的长相比较敏感吧,可我也没想到哪个女人丑的无药可救,谁都是眼睛嘴巴鼻子拼凑的五官,能丑到什么地步?照我说,应该是耗子的审美和人不同,人觉得漂亮,耗子就觉得丑,那他说的丑,应该是一个顶漂亮的男人。
这方圆百里,除了我,谁能担此殊荣呀!
“你以前就挺丑的!”
我怒道:“我那是毁容了,没毁容之前,我可漂亮呢!”
“行行行,你最漂亮,我就是开个玩笑,不提了不。。。哎?师兄,你说那领刺猬来的人,会不会也毁容了?”
这就得找人问问,如果他真和我一样有一张其丑无比的脸,倒是很容易就能打听出来,但这个人的身份倒是其次,真正令我好奇的是他怎么知道那口棺材的存在?
北岛隆介研究邪术,这是日本军队的高度机密,上野琦三在东头村搞东篱局,更是掩人耳目,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在东头村搞,联队长都得躲到陈家村来,就连东头村的老人都不知道日本兵在村后埋了一口棺材。
要说爷爷知道,颇有可能,他跟卢小嘉在天津做生意,北岛隆介在天津时,也是通过日本控制的洋行处理一应事务,两人应该打过交道,而爷爷到了陈家村又发生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只是他有北岛隆介的关系,本身也是修法人,又养着一只大吊鬼,让我们觉得他有能力发现棺材,有渠道向北岛隆介示警,也有理由这样做,因为他来了陈家村。
日本兵严密封锁的地盘,许进不许出,一旦北岛隆介开了棺,方圆百里生灵涂炭,爷爷也要遭殃,他不示警能行嘛!
当初陈北风说了这件事,我们都觉得合情合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太师祖布置的杀人邪阵,会在最后阶段功亏于溃。
而今又冒出个丑陋的男人,也知道这棺材的情况。。。
大家伙都知道,偏偏一直辛苦寻找的棺材的何道长不知道,这难道不令人匪夷所思?
许茂林道:“也许那人是听你爷爷说的?你想呀师兄,太师公搞得东篱局要用怨气杀人,可耗子钻在棺材底,咱们开棺,一丝怨气都没冒出来,应该是耗子修炼时,将怨气搞没了,我觉得那丑男人领耗子过来,就是为了解决这口棺材,可能你爷爷没让北岛隆介开棺,但他心里还不踏实,就找了位高人收拾那口棺材!”
“怎么可能,我爷爷跑来隐居,没有百分百的信任,不会向其他人露老底,如果他能信任那丑男,丑男又怎么会把我爷爷的老底泄给刘老四?这样一来,刘老四又是通过其他途径知道棺材了,连他都知道,咱师父在村里住了十来年,就是找不到棺材,这不可能吧?还有啊,我爷爷要对那口棺材上心的话,咱师父恐怕早就死了!”
“怎么说?”
“被我爷爷忽悠的开棺了呗,你别忘了我爷爷和咱师父有深仇大恨,如果他心里还记着那口棺材,直接跟咱师父说,你要找的棺材在东头村,你快去看看吧,然后咱师父去了,棺材一开,怨气一散,小命也就交待了!鬼子在的时候,我爷爷跑不了,可何道长弄死我四爷爷之后,我爷爷完全可以领着一家老小跑路,骗师父去开棺,何必要憋到文革再报这个仇?你当我爷爷是个君子,喜欢十年之后再算账?”
许茂林琢磨我的话,觉得有些道理,他感叹起来:“哎,照你这么一说就更复杂了,刘老四能知道棺材,师父就必须知道,师父不知道,刘老四就听丑男说的,丑男要害你家,他是个大坏蛋,那他往棺材下放老鼠就不是为了化解怨气,可他到底想干啥呢?”
我纠正道:“我可没说人家是坏蛋啊,害我爷爷只是私仇,不能说人家就没有半点好心眼了,而且这个人跟我爷爷有没有关系还是两说呢,我只是纳闷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知道棺材,是你说,刘老四也许是听这个丑男说的,如果真是这样,这丑男咋知道我爷爷那么多事呢,他比我爷爷还要了解我爷爷!”
想得我头疼,而与爷爷更近一辈的三叔,宿醉未醒,听我们说了一阵,已经捧着紫砂茶壶在躺椅上睡着了,看他那事不关己的模样,真想踹他两脚。
许茂林安慰我说,不要灰心,办法总比困难多,几年前,我们对刘老四,对爷爷还一无所知,可这段时间天南海北的跑下来,已经知道许多陈年往事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刘老四揪出来问个清楚。
“师兄你想过没有,有朝一日真抓住刘老四,你怎么处理他?”
“烧死。”
“活着烧?”
“这个我也在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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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茂林松口气:“吓我一跳,还以为你真这么狠毒呢,杀人不过头点地,咱给他个痛快就不错,真是这事没处说理,否则交给警察。。。”
“你想多了,我是犹豫直接烧死,还是把他扒皮抽筋,做成炙鬼瓮埋进地下烧,炙鬼瓮虽然痛苦,可我就想亲眼看到他烧着的模样,变成个火人在我面前惨嚎求饶,他最好还有妻儿老小,我先把他家人推屋里烧死,等他尝到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我再让他尝尝什么叫求死不能。”
轻描淡写的说着残忍歹毒的手段,许茂林和仝无敌的脸上都有些难看,我也没跟他俩解释,因为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出那样的事,只是偶尔想想罢了,即便真的狠下心做了,我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都是跟他刘老四学的。
你做了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李嫂做了午饭,都在院里吃着,杨建国终于舍得从屋里出来了,见了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他知道我们这几天在忙乎什么,很腼腆的说:“初一,对不起,俺给你添麻烦了。”
“没啥,那口棺材本来就跟我有关,这次不管,以后也得想办法处理了,不过你用了什么手段把我姐给拿下了?前几天我姐还说眼下不想找男人呢!”
杨建国搔搔头,想说几句,可看李嫂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又不知该说不该说,其实不说我也知道,李嫂不找男人的心思就和我小时候穿秋裤一样,我不想穿,可我娘提着秋裤一顿呜呜,穿上了,也就那么回事。
“以后对我姐好点,只能她欺负你,你不能欺负她,你也知道我是干啥的,哪天我姐受了委屈,我可找你算账呢。”
杨建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趁机跟他说起入赘陈家村的事,杨建国没什么意见,毕竟这入赘不需要他当儿子,只是搬来住罢了,送他媳妇,还出钱给他做生意,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自己都眼红。
吃了午饭,正要睡个午觉,许茂林的电话便响了,是村支书老苏打来的。
“老神仙,找到二宝了,你快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