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追凶3
老头觉得不是寻仇,而杜教授当初也有此一问,我家的事确实不是寻仇。前有小桃花的尸体挂在庙里,中有刘老四说小桃花还不甘心,最后他又点出小桃花会来我家索命,那老头理所应当的认为,是小桃花害了我爹娘他们,所以他不赞成报警,既担心对不起下了一番辛苦的刘老四,也担心警察来了搞东搞西,再次惹怒小桃花。
但这点理由不足以让陈北风信服,陈家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死鬼,陈北风认定了太阳没落山之前,小桃花不敢来闹事,就算来了,把人咬死掐死吓死都有可能,唯独不会把人烧死。
陈北风认了死理,死活要报警。
直到赵村长说了一句话:“北风啊,如果他们和陈文一家有仇,能干出杀人放火的事,这仇可不小呀,或许,他们连警察都不怕,你们陈家没了四条命,想报仇我不拦着,可好不容易把他们打发走,你再给招回来,人家怎么对付你就看你的造化了,可他们一旦知道初一初二还活着,出了事你负责?”
不要说负不起我俩的责,单是可能遭到报复,陈北风已经害怕了,村里人淳朴,脑子里没那些弯弯绕,坏人怕警察,遇到坏人告警察,纯粹是下意识的反应,要是遇上连警察都不怕的坏人,陈北风哪有胆子主持公道,若是村里人有这份担当,当初就不会让爷爷搞了何道长。
正是这样的原因,让几个知道真相的村干部自欺欺人,将真相瞒了下来。
有件事赵村长没说,但我估计我和初二成了孤儿后,几个村干部都想占了我家的屋宅田地,却没人敢把我俩领回家抚养,恐怕就是担心遭到我俩连累。
说了始末,赵村长满脸内疚,对我说:“初一,大爷对不起你,大爷没本事给你家出这个头!”
摆摆手表示不在意,我还在考虑他刚刚的一番话。
他应该没有说谎,因为当天我在村口,吉普车里的人曾问我,是否知道村里的刘老四,随后又进村将刘老四领出,显然这刘老四在村里呆了有些日子,可我家从未听说,显然他刻意瞒着村里人,这倒与村长说的相符。
如果他与刘老四一伙,他应该不敢承认刘老四曾在他家住过,可他要与我家的事无关,刘老四又为何冤枉他?
我正费解,便听三叔说道:“村长,跟你打听个事,咱村里那个陈二才,你知道他在哪么?”
“陈二才?当初你爹死了,陈二才给你上香磕头,转天就领着媳妇走了,好些年没见过他,”村长反问:“怎么,你们找他有事?”
“当然有事,你还不知道他为啥走吧?我给你说。。。初一你说,三叔说不清!”
我明白三叔的意思,他还不相信,所以要继续引蛇出洞,我道:“村长,当年那个小桃花死在咱村里,警察不是说她死前和男人睡过?她的戏服,内衣也下落不明,其实是有人偷了,转交给陈二才,再让他转交给我爷爷,好嫁祸给我爷爷。。。”
赵村长一头雾水,说是理解不了,小桃花只丢内衣,没丢戏服,还有一通转交,嫁祸好理解,可那一看就是女娃子的衣服,陈二才给,我爷爷就要?还有,头天夜里,陈二才把戏服给了爷爷,转天警察来了便说,戏服,内衣可能被凶手拿走,这时候,爷爷还想不到陈二才在栽赃?
小桃花丢不丢戏服这不是重点,那天夜里的事,是陈二才想去看鬼戏,希望见到他梦中情人的亡魂,爷爷便要给他唱一出,故而让陈二才去借戏服,而陈二才只是要把内衣拿来假货爷爷,可光拿内衣肯定不行,自然要搭一件戏服,至于那是不是小桃花生前所穿,都无所谓。
至于爷爷没想到陈二才栽赃,也是因为他俩守瓜的棚子离戏班有半小时的路程,一来一回要一小时,陈二才走了十多分钟便回来,爷爷不认为他害了小桃花,又怎会想到他要栽赃?
有些话不好对村长解释,我总不能告诉他,我爷爷是大名鼎鼎的梨园四鬼中的老大,会唱鬼戏,所以要戏服,喜欢唱戏,所以会把戏服留下,没事时过把瘾。
“村长,这些你就别问了,反正陈二才帮着外人把我家害了,然后我三叔找了人收拾他,前段时间在洛阳把他逮了,正要逮到缅甸去,陈二才半路逃跑,到现在都没找到,你帮忙盯着点吧,要是陈二才逃回来,你支会我们一声。”
话说到此便达到我们的目的了,下一步就是陈二才回来,让他和村长见个面。
起身告辞,村长却拉着我们问东问西,什么陈二才为什么害你家,老三你现在在干啥,咋和缅甸都有关系了。。。
好不容易应付一番,回去的路上,我问三叔,赵村长有没有说实话?
“找陈北风问问呗,但我觉得应该不假,你没发现咱们回来之后,陈北风和那陈根老头,都跟咱亲不起来?”
陈根便是继陈老头之后,陈家的当家人。
要说跟我们亲不起来,也不尽然,以前也没亲到何种地步,陈家罹难是一道分水岭,早年在陈家是乡绅地主的,都被陈四当领着鬼子祸害了,爷爷认了爹的陈大鹏能去山东做生意,就是家里有两个本钱,我们这一支真正的本家兄弟早就死光光,比不得陈老头陈根陈北风那一伙人,他们祖上都是落魄户,鬼子一来,打个小包袱就能逃,留下的一间黄泥破屋,都不比鬼子的火把值钱。
即便都姓陈,内里也能分个远近亲疏,反正陈家村里,没人跟我家有特别近的辈分关系,都属于远亲。
但我和三叔不一样,我俩算是半个衣锦还乡了,赵村长都整天跑来套近乎,按说陈北风和陈老头应该更加亲密,但事实并非如此,反而有点心里有鬼,避之不及的感觉。
七拐八绕,绕到陈北风家,他们东西南北四个兄弟正在打麻将,但他们名字的由来并不是麻将里的东西南北风,而是陈老头多管闲事给人家起的名字,原先听我奶说,他家生到兄弟三人时,名字是新管,锁管,水管,第四个娃,不管男女都叫北管,赶到第四个孩子出生,又是男娃,陈老头觉得他家人丁兴旺,是好兆头,硬给人家改了东西南北加个风字作命,取意四面八方呼风唤雨。
陈老头还说,再生第五个男娃就坐镇中央了,到时候五福临门,陈家何愁不兴旺?
又两年,陈北风他娘肚子大了,他爹很识趣,请陈老头给第五个娃取个响亮的名字。
陈老头没念过书,大字不识几个,能起出啥有文化的名?一个中央在脑子里翻腾来翻腾去,脑中一震,想到个熟悉又有寓意的好名,便道:“就叫中正吧,坐镇中央,堂堂正正。”
中正是人家光头校长的名,陈家村人如何担的起?
就这中正二字,直接把那娃娃克死了,也就是老天爷照顾他家,转年,北风娘又有了,陈老头出三十斤粮食请产婆照料,非要把中正生出来不可,结果孩子又没了,陈老头悲呼一声:“天不降伟才于陈家,殇乎。。。”
来到陈北风家,打麻将的几人听了,纷纷与我们打招呼,倒茶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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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心里有鬼,我们来了,硬着头皮也得招待,陈北风与我们闲聊几句,三叔说,来之前见过赵村长,关于刘老四的事情想要求证一二。
陈北风明悟,避开兄弟跟我们说了一番,与村长说的差不多,些许不清楚的,因为刘老四最先找到的是村长,俩人如何沟通,陈北风不得而知。
说清之后,陈北风对当年没有报警感到抱歉,那一脸的沉痛与内疚毫无半点虚伪,身为陈家推上去的副村长,没能给自家人出头,他是真的感到难过。
论辈分,陈北风还是三叔的堂叔。
三叔道:“没事叔,你别想多了,我们家的事比较复杂,你不报警也是对的,现在这样就挺好。”
我也安慰:“叔爷,过去的事就不说了,我跟你请教个问题吧,你说的城隍庙的夹层是啥玩意?村长也说了一嘴!”
陈北风道:“城隍庙后屋的墙上还有个夹层,你们不知道嘛?”
三叔没动静,我摇头,陈北风道:“不知道就对了,我也是发现那桃花的尸体之后才知道的,哎,这事说起来。。。当年城隍庙是何道长领人修的,没人说过还修了一间小的,也不知道何道长在搞什么鬼!”
听他一说,再看三叔高深莫测的模样,我想起初见三叔,他说爷爷将他吊死在城隍庙后屋,他是从地道跑出去的,想必这地道与夹层是一码事。
我问道:“叔爷,能不能领我看看去?”
陈北风为难道:“庙门的钥匙不在我手里,咱现在去要?”
我迫不及待想去看看,三叔却让陈北风不用麻烦。
又闲聊几句,三叔带我回家,路上道:“先回去吃饭,夜里三叔带你去,庙后有条地道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