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替死5
本来都没抱希望,却听蒋叔说起丧气寡妇。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寡妇翻垃圾桶,一定跟他家有关。
何秀听到的敲门声,并非寡妇不知道我住哪家只好乱敲,她就是敲蒋叔家的门,而蒋叔家空了好几天。
与许薇薇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没有说破,蒋叔请我们到他家详说。
落座之后,喝几口水,蒋叔大倒苦水:“倒霉透顶了,就那个丧门星,你都不知道有多丧,刚生下来,她爹就被坦克。。。”又是一遍寡妇的故事,之后说他们的纠葛。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好多人都听过丧气寡妇的事迹,只是对不上号,那寡妇靠卖菜糊口,可能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的议论,她从不去市场里做买卖,而是推个车四处乱转,总从钢厂车队门口路过,蒋叔向她买过几回菜,一来二去,就发现每到下班,寡妇就推着车在路上等他。
寡妇的菜并非卖不出去,可能是一个人孤单惯了,交不上朋友也想有个熟人,总找蒋叔,偶尔还聊几句。
蒋叔不觉得多个卖菜的朋友有啥大不了,俩人越相处越热情,发展到一个买菜不给钱,另一个时常跟蒋叔要点钢厂发的日用品。
日子久了,蒋叔听说了寡妇就是丧门星的事,并不在意,一笑置之。
就这么相处了一年多,俩人也没擦出激情的火花,蒋叔三十多岁,看不上五十岁的村妇,寡妇明白自己的情况,没有非分之想。
百分百的纯真友情。
但寡妇是蒋叔诸多朋友之一,蒋叔却是寡妇唯一的朋友。
于是就到了多半个月前的傍晚,蒋叔拉着一车钢筋棍,途径寡妇他们村西头的村口。
开大车的,超载是常事,尤其是给公家干活,交警不可能把罚单开到国家的企业里,所以蒋叔他们这票司机仗着车技不错,非但超载,还超速。
途经寡妇他们村口时,蒋叔看见她在路边推三轮,她是朋友嘛,蒋叔随手打个喇叭,算是打声招呼。
但他没想到的是,那天寡妇的三轮坏了,拉了一车菜却不能蹬,正推得筋疲力竭,一看朋友的车来了,那个激动万分,那个乐不可支。
便激动上头,乐极生悲了。
怕蒋叔跑掉,寡妇直接冲到路中,挥手欢叫:“停车停车,把我送回去。”
她都不怕被车撞死。
蒋叔的车技也不是吹的,一个急踩刹车猛打弯,险而又险,离寡妇不到半米的距离将车停下。
没等蒋叔松口气,车后一阵哗啦声。
装满车的,指头粗,两三米长的钢筋棍都甩出去了。
而他后面跟着一辆小轿车。
千矢万箭从天而降,当场就把小车捅了个千疮百孔。
七八根从插进挡风玻璃,将小车司机捅了个对穿。
蒋叔吓傻了,回过神后,劈头盖脸一阵骂还打了寡妇两耳光:“你他娘的想死别拖着老子,看看你干的好事。”
而寡妇险些被撞死时,已经傻了,挨了巴掌,看到小车的情况,直接瘫掉。
蒋叔让她别装死,赶紧带他去村里打电话。
寡妇却处于崩溃的边缘,哭天喊地说自己不想活了。
想到她过往的遭遇,蒋叔不禁涌起一丝可怜,安慰她说,别内疚,不是被她克的,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小车司机只是晕了,还没死,赶紧叫120应该能保条命。
寡妇还是哭喊,说自己完了,本来就勉强糊口,出了这事,卖了房子也不够钱给人家治病。
得知她的担忧,蒋叔左右看看,四下无人,便对寡妇说:“不怕,我跟厂里说,躲狗子出的车祸,厂里会解决,你不用管了,赶紧带老子打电话去。”
有了这个保障,寡妇才看到生的希望,叫120,帮忙救人自不用提。
而那小车司机伤势极中,肚子被捅穿不说,胳膊断了,脸蛋也被削掉块肉,在医院抢救好几天才脱离危险期,而蒋叔成功帮着寡妇遮掩了她的过错,钢厂负责赔偿,只是苦了蒋叔,交警说他超速行驶。
领导允许你超载,谁让你超速了?
为此,蒋叔两口子当了护工,在医院照顾好一阵。
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帮寡妇遮掩一下,可领导骂,伤着家属骂,交警也骂,有个好心情才怪了,头几天蒋叔抱着寡妇一起死的心都有了,越想越怀疑自己是被她克住了。
都不用说克,本来就是寡妇引起的。
担心寡妇的霉运传到自己身上,这才有了找我转运的念头。
蒋叔说的这档子事,我们还真不知道,感叹几句寡妇的威力和他们的倒霉,却还是狐疑寡妇到底在他家楼下找啥!
我盯着蒋叔的脸,问道:“寡妇死了,你知道不?”
正抽烟的蒋叔手一抖,骇然:“死了?咋死的?”
“自杀,可能是觉得自己太衰,没兴趣活了。”
蒋叔失神,略有伤感:“哪天的事。”
“十六晚上还是十七凌晨来着,我记不清了,一个人在家换了最好的衣服,割腕死了,死了半个月才被人发现尸体,警察去的时候,尸体都粘在床上了,一抬就散架,还是连床单一起弄走的,你是不知道哪个恶心,满身爬着。。。”
“行了行了,别说了。”伸手搭住,蒋叔狠狠搓脸,双眼通红,痛苦道:“是我害了她,她不是嫌自己衰,而是被我吓着了,出事之后,她整天找我,我心烦意乱,骂了她一次,就是十五号下午,骂她是个扫把星,还不解气,就告诉她,这件事瞒不住了,小车司机昏迷前看到她拦车,我已经跟领导交待,警察准备抓她,就撵她滚蛋,回家卖房子准备赔钱吧。”
我语调冗长的哦一声,恍然大悟。
怪不得啥挫折都经历过的寡妇会忽然自杀,原来是蒋叔的话,将她生的最后一点希望都打灭了。
蒋叔捂着脸呜呜哭泣起来,我心里却五味杂陈,听到寡妇拦车时,真烦这不知轻重的女人,可听到她对未来感到绝望,愤然割腕,反倒讨厌起蒋叔,可怜那寡妇了。
不知道咋安慰,也没想安慰他,却被这大老爷们的哭声搞的心烦。
我也点了一根烟,刚点上,许薇薇一巴掌打在我脑袋上,冷着脸,将烟抢走,按灭,教训道:“小小年纪就学会抽烟了,过两天你还杀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