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立筷
乡里人并不知道何立是谁,但这几天没人来,也就谈不上有人走。而郑大先生一听,又躺进棺材:“那我再死几天。”
他没有儿女,却有老伴和晚辈,亲戚们赶忙把他拉起来询问,可郑大先生也说不出何立是什么模样,到底是人是鬼,只说有个叫何立的脏东西会打东面过来,还带着个小脏东西,一定不能见面,否则他会死无葬身之地。
亲戚们说:“你有菩萨保佑,还怕脏东西?”
郑大先生道:“何立太脏,菩萨也不行!”说完又要死。
亲戚们拦住,让他别折腾自己,这何立要是个脏鬼,大家伙还得靠他保护,要是个脏人,乡里这么多人,一拥而上就打死了。
郑大先生答应,却闭门不出,势必不与何立见面。
说完这事,彭卓兴冲冲道:“何爷,那小老头咋知道你要来?还说你是个脏东西,我看他才脏呢,我领你找他去?”
“找他干啥?”
“弄他呀!你都来了,还不送他上西天?”
“我弄他?”何道长两眼一翻,愤愤不平的说:“你们都磨刀霍霍,准备一拥而上把我打死了,我还敢露面么?小卓,你先带我上山吧,侄媳妇的事完了再说。”
何道长就要起身,却被彭卓按住:“别呀,姓郑的现在嚣张的不得了,你能忍?真是这几年腿脚不好,否则不等何立自东来,他敢喊你名字,我就把他绑到山里挖坑埋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不给我出口气,也得给袄玉姑姑报仇,前几年因为挖草药的事,寨子和乡里有点矛盾,袄玉姑姑下来和郑老头理论,可被气的不轻呢。”
不说还好,一说那袄玉姑姑,何道长骤然色变:“袄玉还活着?”
彭卓看他,意外道:“你不知道?”
“不行,我得走!”
“别别别,死了死了,两年前死的,咱们再说郑显秋。。。算了,说我侄媳妇吧,何爷,你得帮我出了这口气,郑显秋谁家的忙都帮,就是不管我家。。。”
彭卓假模假样的抹眼泪,说了他侄媳妇的事。
算不上侄媳妇,那姑娘还没嫁给他侄子,就是青梅竹马的两个人,本来都订婚了,可彭家几十年没有变化,姑娘家却蒸蒸日上,就有点瞧不上彭卓侄子,找了诸多借口拖延婚事,后来彭卓侄子去闹了一场,姑娘家彻底翻脸,不让嫁了,可姑娘愿意,又跟家里死扛,便一直拖着了。
婚没结,饭已经煮了,熟到不能再熟,两家人吵吵闹闹好几年,小姑娘成了老姑娘,除了彭小凡,没人要了,她家只好同意,正准备年内完婚,可半年前姑娘在山里撞了鬼。
先是回了家开始发烧,喝点草药休养几天,烧退了,看上去恢复如初,可她家人却发现她干活时不用左手,胳膊挂在肩膀上晃荡,好像不是她的。
问她为啥不用左手,她说不自在,习惯一只手了,家人觉得古怪,暗中观察,发现姑娘变化很大,比如吃饭时哼哧哼哧的,十分粗鲁,彭卓侄子跟她亲热,她又推三阻四说是嫌恶心,反而对自己很有兴趣,洗澡时摸摸这,捏捏那的。
山里阴气重,怪事多,家人怀疑她中邪,就请郑显秋过来。
郑显秋进了姑娘家门,一见姑娘就骂上了:“谁让你缠着人家大姑娘的?赶紧滚蛋,不然把你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这样一说,便坐实姑娘闹鬼了,她家人虽有担心,可见到郑显秋的气势,也颇有三分信心。
可姑娘却露出个诡异笑容,向郑显秋勾勾指头,张口说话,赫然是沙哑的男人嗓音:“你来,我跟你说句话。”
郑显秋毫无惧色,只是让姑娘家的壮汉过去按住她,免得死鬼暴起伤人,便附耳过去,还冷笑着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正因为姑娘的两个哥哥在旁边按着,这才听清那死鬼说了什么。
他悄悄对郑显秋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郑显秋呼吸一滞,与那被鬼冲身的姑娘对视片刻,不知交换了怎样的眼神,他后撤几步,真像个被菩萨点拨的弟子,双手合十唱一句佛号:“阿弥陀佛,你真的不肯走?”
姑娘笑了,还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的说:“不走!”
“好,你不走,我走!”
说完,郑显秋大步出门,对姑娘家人说,这鬼不是鬼,而是菩萨派来的机缘,他无能为力,便告辞了。
没了倚仗的高人,姑娘家可就直面死鬼了,郑显秋一走,他们就缩在院角惊恐不已,而姑娘却站起来:“我又不害你家,还给你家干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回屋睡觉。
之后的半年,这死鬼就住在姑娘家,但也不是整天冒头,大半时间还是那姑娘自己的意识,只是不管做什么都不用左手,虽说平安无事,可姑娘的气色却一天不如一天,她家人从外面请了一回高人,却被郑显秋拦下,说是一切自有菩萨安排,让她家不要多事,还送了几百块钱,算是替死鬼买个平安。
就这样一直拖着,她家带着小心过日子,看在钱的份上可以忍受,可彭卓叔侄忍不了,别说中邪之后她家又反悔婚事,就算不反悔,也不能娶个身子藏着鬼的姑娘,以至于一见我们就大诉苦水,软磨硬泡求何道长解决。
何道长没有表态,低着头不知琢磨什么。
我却觉得离谱,陈老头被鬼冲了一会就不行了,怎么彭小凡的媳妇被冲半年,既没死也没疯,仅仅是身子虚弱?
向何道长请教。
他说:“不奇怪,就和王来泉缠着刘老太亲热一个道理,他在吸人气,而不是心有怨气才冲身。”
“咱没带法器,能收拾他不?”
“没多少怨气,你都能把他吓跑。”
彭卓喜上眉梢,一拍手就要表示些什么,何道长却说:“别高兴的太早,缠着你侄媳妇的鬼没多大本事,轻易就能赶走,可为什么一说知道郑显秋是谁,郑显秋立刻退了?”
他猛然抬头,问彭卓:“他到底是谁?”
“鬼知道!”
鬼还真知道。
闲扯几句,彭小凡拖着个粗布乱服的姑娘进门,后面还跟俩年纪差不多的壮汉,而那姑娘大手大脚,可皮肤白皙,比彭小凡瞧着顺眼多了,只是满脸不情愿,不像一对有情男女,而像是彭小凡抢来的压寨夫人。
进了屋,彭卓介绍说,姑娘叫小芹,后面两位是她哥哥,随后对小芹和颜悦色,略有一丝讨好的说:“芹,这是何爷,叔请来给你瞧病的。”
小芹看看我们,眉头紧蹙,不满道:“我没病。”
“没病也看看,有病治病,没病强身,何爷的本事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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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何爷,小芹的哥哥便露出古怪神色,带着警惕将我们打量,忽然询问:“彭叔,这人姓何,他叫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