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我看你像贼子

宋礼则喜欢下棋，说是爱棋如痴也不为过。

当今圣上还曾夸奖过他的棋艺，当世少有敌手。

宋礼则的日常也很稀松平常，除了上下朝、吃饭睡觉，就是在不同的地方看棋谱下棋。

宋昭让银心做了几样小点，并上一壶龙井，巧笑嫣然地走进宋礼则的院子时，宋礼则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

“父亲真是棋艺精湛。”宋昭走到棋盘旁，目光落在黑白交错的棋子上。

“昭儿懂棋？”宋礼则抬眼看她。

“女儿哪懂这些，学着妹妹的样子亲近一下父亲罢了。”

宋礼则沉吟片刻。

自己对这个女儿还是有所亏欠的。

“坐吧。”宋礼则继续自己下棋。

宋昭在对面坐下，好奇地环顾四周，看着宋礼则院落里的布局。

山石摆放得很讲究，一花一草都修剪得一丝不苟。

跟他人一样。

“父亲，您这棋子颗颗圆润光滑，一看就是好东西。”宋昭拿起一枚黑子，细细摩挲。

宋礼则皱眉。

十几岁的女儿家，说话还是这么粗鄙。

“这是上好的玉石打磨而成。”宋礼则好心地教导了一句。

宋昭点点头，恍然大悟般：“父亲的玩物都这般好，果然很厉害。”

宋礼则眉头更紧：“这可不是玩物，棋乃君子所好，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情。”

君子？

我看你像贼子！

宋昭想着，微笑道：“原来如此，父亲喜欢下棋，所以父亲是君子。”

“哦？昭儿觉得为父是君子？”宋礼则饶有兴致地挑眉。

宋昭心里翻白眼。

“父亲落子稳重，步步为营，想来是心思细密的君子。”宋昭微微一笑。

“昭儿倒是会说话。”宋礼则不置可否，继续落子。

“父亲，女儿今日来，其实是想求您一件事。”宋昭语气一转，带着一丝恳求。

“何事？”宋礼则落下一枚白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女儿想求父亲，教女儿下棋。”宋昭低垂着头，语气柔顺。

宋礼则停顿片刻，抬眼看着宋昭。

“你为何突然想学下棋？”

“女儿听闻，棋艺之道，博大精深，可以修身养性，女儿也想学习一二。”

宋昭抬起头，眼神真诚。

“你从前可从未对棋艺表现出丝毫兴趣。”宋礼则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女儿不孝，前十年都没有好好学过什么，如今女儿长大了，回到了父亲身边，自然是想学点什么，也不为什么，让自己懂事点，不给父亲添麻烦就好。”

宋礼则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棋之一道，入门容易，精通却难，昭儿不如去女学学习一二，一来打发时间，二来也可由浅入深，此事我会知会你母亲安排，往后，你就同晴儿暖儿一起去上学吧。”

宋昭没想到原本只想投其所好的接近一下宋礼则，却收获更大。

京城中学堂颇多，除国子监外，还有数十个名门学堂，大启朝没有前朝那样的男女大防，女子到了年纪也可进学，多数学堂教学内容都涵盖甚广，除却琴棋书画，还会教授君子六艺。故而京城的世家大族的后辈们开蒙后就会送去学堂进学，早则七八岁，晚则十二三。

像宋昭这样十六岁才来的，少之又少。

宋府的马车停在大门口。

丫鬟们正在收拾着东西，等待主子们。

宋清砚也是要上学的，只不过他通常独自骑马前往，并不和几个妹妹一起。

宋昭侯在一旁，等银心将自己的东西放好。

宋晴打着哈欠从府里出来，身后跟着宋暖和两人的丫鬟，见到宋昭，宋晴嗤笑一声：“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姐姐吗？”

宋昭抬眼，看着眼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宋晴和一旁还算温和的宋暖，淡淡一笑：“两位妹妹早。”

“姐姐，我要是你，我肯定求父亲收回成命。”宋晴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为何要求父亲收回成命。”

“姐姐十六岁才去上学，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的。”宋晴掩嘴轻笑，语气里满是嘲讽。

宋昭不理会她，径直走向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