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为什么偏偏是我

第55章：为什么偏偏是我

许柽还没从悲痛的情绪里缓过来，第二天盛予青的检查报告又给了他沉痛的一击。

盛予青病情恶化了，他体内的凝血因子活性从上次检查出的30%下降到了20%，只过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冯宇办公室里，三人看完报告后都沉默不语，现在掉根针到地上都算是大动静。

不知道是谁的轻叹声打破了这宁静，冯医生回过神：

“预防治疗以后一周打七针吧。”他还有半句话没说完，他想说这下降的速度，怕是控制不住。

但想到盛予青还是个孩子，堪堪忍了下来。

盛予青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木讷地点头说好。

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治疗方法，冯宇说给他准备好凝血剂让他回家。

盛予青和许柽就在他办公室里等着。

今早他的牙龈处没有血迹，但昨晚出血的地方肿成一团，喝口水都疼，导致他早饭也没吃上几口。

一早上都在等检查结果，现在盛予青胃里已经没有东西，空腹摩擦让他嘴里泛着酸水。

他皱眉看向许柽：“我想吐。”

许柽连忙抓过门口的垃圾桶放在他面前。

他捂着胃，弯着腰，对着垃圾桶一顿干呕，胃里空空如也，盛予青只吐出一些清口水，嘴里口水吐完之后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许柽蹲在他跟前，一只手在盛予青弓着的背上轻轻拍打。

盛予青咳够了，再擡起头时，眼里噙着泪水，眼尾处也是红红的。

他没想淌眼泪的，是咳嗽带来的生理反应，盛予青随手抹去。

冯宇进来时就看到盛予青在擦拭自己眼角，还刻意错开跟他对视。

冯宇绕开盛予青，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他把怀里的药摆到桌上：

“你也不要太担心，没有并发症就是最好的情况。”

“我们医院也有通过预防治疗控制住因子活性的例子。”

盛予青最担心的不是自己的病情，是远在异国的母亲，他问冯宇：

“你跟我妈说我的情况了吗？”

冯宇受到过李亦舒的嘱托，关于盛予青的事情她要有绝对的知情权，但他还没来得及给李亦舒汇报，他摇摇头：“还没呢。”

盛予青已经把眼角的泪珠抹干净，他把视线定格在冯宇脸上，恳求道：“可以先不要告诉她吗？”

冯宇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行。”

盛予青只是个高中生，还是个身患重病的病人，身为他的主治医生，冯宇做不到替他隐瞒这件事。

更何况，据他了解，盛予青是一个人生活，这时候如果有家人陪在身边，对他情绪上有很大的帮助。

盛予青语气诚恳：“求你了，冯医生。”

“我妈知道这个事，除了干着急，她也没有其他办法。”

“为了我这个病，她过得心力交瘁，特别辛苦，我不想她跟着我受折磨。”

不确定能不能成功劝说冯宇，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说完，冯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低头思考几秒。他在医院工作了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他能理解家属，也能共情病人，他问盛予青：

“那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盛予青笃定：“我可以。”

就这样，两人对了一下口供，把李亦舒瞒了下来。

重新回到家时，许柽把手里提着的药剂放进冰箱里，凝血因子要保持活性，就得放到低温的环境里。

冯宇一次性准备了很多，冰箱摆了满满一格才放完。

放好之后许柽找了几样食材去给盛予青做饭。

考虑到盛予青嚼不动食物，许柽给他煮了粥，煮好之后又用破壁机打成糊状。端到盛予青面前，小口小口喂给他吃。

盛予青没什么胃口，囫囵吞了几口就摇头说不吃了，许柽不让他停，舀一勺哄一句，总算是让他吃了半碗。

吃完饭后盛予青还是坐在沙发上发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手机。

许柽洗完碗之后走到他身边坐下。

两人无话，就这样静坐了好久，坐到盛予青困了，倒在许柽膝盖上睡了过去。

最近他总是梦到自己被捆成粽子一样动弹不得，梦里的他拼命挣扎。

梦外，他侧躺在沙发上，手脚时不时就抽搐一下。

许柽看着心酸，试图按住他抽动的双手，盛予青安静一会儿之后，又会重复之前的动作。

许柽放开桎梏盛予青的双手，任由他抽搐，只是轻轻亲吻着他的额头，算是抚慰梦里痛苦挣扎的盛予青。

他睡了很久，一直睡到晚上，在许柽打算带他回房间的时候。盛予青被李亦舒的电话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