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小柳好好长大

第68章：小柳好好长大

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白日里晴空万里，一到晚上就风雨交加。

许柽睡了一半，听到雨水在敲打窗户，噼里啪啦的，吵得人心烦，他睁眼，伸手去摸手机。

盛予青已经很久没给他发消息了，不知道他手术进展到哪儿了。

两国的时差让许柽得不到最新的信息，只能等。

这次等到了盛予青发的消息，只有短短的两句话：

【小柳好好长大。】

【不用等我了。】

还有一句发在五人小群里，只不过那群现在只剩下四个人：

【sunshine：祝你们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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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护理院，许柽高考结束后每天都来这里。

电视上播着新闻，许柽心不在焉地剥橙子，一个接着一个，他两个拇指的指甲都被染成黄色。

许霞盯着他的动作看半天，也不见他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问许柽：“你志愿报哪里？”

“林城大学。”许柽头也不擡，目光只停留在手里的橙子上。

“小柳，不要留在林城，去你能去的最好的地方。”

听到这句话，许柽终于肯放过手里的水果：“妈，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嗯。”

一个问得直白，一个承认得坦荡。

许柽早就猜到，他太熟悉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母亲，但不管是哪一个许霞，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心。

“我想留在林城。”

这里有他牵挂的人，有他翘首以盼的期望，所以想留在这里。

许霞不再出声，只呆呆地看向电视上的新闻。

“近日，林城遭遇特大暴雨袭击，降水量突破历史极值，为预防城市内涝，八里湖将开坝排水，在此警醒广大市民，切勿在湖边逗留。”

许柽是那个不听劝的，看完新闻就来到湖边。

八里湖是人工湖，要想排水，就得挖出几条渠，周围拉着长长的警戒线，还摆着‘请勿靠近’的告示牌。

许柽举着伞在湖边驻足，看湖边的柽柳被砍断丢在一旁，还有的被连根拔起。

这种屹立在西北荒漠里的植物，倒在了林城肥沃的土壤里。

“那谁，不许在这里停留！湖水上涨，很危险的。”

来巡逻的人拿着大喇叭把最后一棵柽柳也赶走。

许柽没地方去，跟着肌肉记忆走到盛予青家门口，他没输密码，擡手敲门，期望有人能给他开门。

确实有人开门，不过是做饭的阿姨。

“小柳你来了，进来坐。”

许柽把伞放在门口，擡脚跨进盛予青常住的地方。

屋里家具都被白布覆盖着，来回扫视一圈也看不到活人的气息。

“夫人让我把这些封起来，这里暂时不住人了，哦，对了，门上的密码也要改了。”

许柽听明白了，待了不到十秒又转身离开。

林城正值汛期，大雨倾盆落下，还不打算停，许柽忘记拿自己留在门口的伞，也不想回去，义无反顾地走进大雨里。

身上越湿，他脑子越清晰，终于接受盛予青已经离开的事实，找不到他了，他消失了。

填报志愿的前一天，许霞早早催许柽回家，她说想自己静一会儿，并嘱咐明天要早点来看她。

按她的要求，许柽吃完午饭就回家，临出门前，被许霞叫住：

“小柳啊，注意安全。”

许柽点点头就离开病房。

第二天一早，许柽被唐光明的电话吵醒，急促的铃声跟催命符一样，这次也是真的来催命。

“许柽，你妈妈没了。”

许柽赶到护理院的时候许霞身子都硬了，她吃了仓库里找到的耗子药，被人发现的时候都死透了。

为了不吓到王艺，她还特地找了一间没人的病房，一个人呆坐在轮椅上，脸朝着窗的方向。

许柽靠近时，发现她手里捏着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段话：

【我儿小柳啊，天高任你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