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弱肉强食

任何时代，都是弱肉强食的时代，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罢了。在现在这个年代，钱秀芳、林景瑜、陈饶、鲁成乃至自己这样的人，就是进食者，而像于晓娴这样的进城民工，还有那些纺织厂下岗的女工，就是食物。

自己可以同情他们，可以选择不去进食，但没办法再多做些什么了。

因为自己，还远远没有到达则兼济天下的水平。

扑通！

张楠正感慨呢，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他连忙转头。

只见于晓娴跪在面前，青涩的俏脸上满是哀求。

他连忙伸手去扶：“你干什么，快起来！”

于晓娴挣扎着就是不起身，声音哽咽：“张先生，我知道你是外地人，你不怕钱总，你有钱，我求求你，你帮帮我，你救救我妹妹，求求你。”

我不怕得罪钱秀芳？

张楠苦笑。

自己虽然现在看起来风光无限，颇受礼遇，但其实这次来临光，自己本质上是来谈订单的，就是有求于人。

只要钱秀芳还在一天，以她对临光市的影响力，自己要想不让木材供给受损，无论是和鲁成合作还是和陈饶合作，都要与钱秀芳保持表面上的和平。

不过帮于晓娴这件事……倒不是不能做，毕竟只是个小问题，只要能和钱秀芳和和气气，这种小事，自己提出来，钱秀芳也不会拒绝。

只是在这之前，得先弄清楚，钱秀芳今天晚上向自己亮拳头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要交给自己来做。

“行，你先起来，我明天和钱总说一声，尽量帮帮你。”

张楠说着，将于晓娴从地上搀了起来。

“谢谢张先生，谢谢张先生……”

于晓娴连声道歉。

张楠扶着她坐在了沙发上，她哭了好一会，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擦着眼泪，朝张楠挤出可怜的笑容：“我伺候张先生泡澡吧。”

“太晚了，不泡了。”

张楠摆摆手，又叮嘱道：“还有，我有家有室，没那种需求，你今晚放心呆在屋里，咱俩当室友就行，有些事就别乱想了。”

于晓娴似乎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轻轻点了点头：“我、我帮张先生收拾房间。”

语毕，她逃也似的从沙发上起来，在屋子里忙碌。

放掉浴缸的水、扫掉碎了的玻璃杯、收起牛奶泡湿的地毯……

一桩活接着一桩活，做起来干练迅速，一看就是勤快能做事的人。

张楠在沙发上坐着无聊，屋里有个人，也没办法想事情，索性边看着于晓娴干活，边闲聊：“晓娴，你多大了？”

“十七，二月份生日。”于晓娴埋头擦着木地板上的牛奶渍。

竟然真的才十七……

张楠看了眼于晓娴玲珑有致的身材，心中微有惊讶。

不看脸，说她二十三四岁都有人信。

“上过学吗？”张楠又问。

“三年前高中毕业，爸爸妈妈去世了，就没再上学……”于晓娴手上的活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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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你才十四吧，高中毕业？”张楠惊讶。

“我从小学东西比较快，”于晓娴脸上没有半分得意，反而有些悲伤：“我爸爸也经常辅导我功课，老师帮我跳了好几级。”

看来是基因和家庭教育的原因。

张楠看着于晓娴的侧脸，不禁有些感慨：“要是家里没出事，你考上大学应该不难，现在都该准备毕业了。”

于晓娴手上动作一滞，旋即红着眼苦笑：“我爸活着的时候常说，人各有命，这就是我的命。”

张楠点点头，若有所思。

……

入夜，张楠是在卧室睡的，于晓娴主动拿了条毯子，睡在了沙发上。

在这件事上，张楠倒是没什么绅士坚持，很自然地上了床——他明天还要继续打硬仗，好好睡一觉，才能养足精神。

夜深，无光，张楠进入睡眠。

或许是白天和人精们勾心斗角太耗费心力，他这一觉睡得很沉，美美地做了个梦，梦里，他和如云在新家的床榻上，抵死缠绵，几乎要互相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