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4章“替我弟弟…谢谢老板。……
第24章第24章“替我弟弟…谢谢老板。……
“哥哥。”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少年的声音很轻,却浇灭他们之间的硝烟。他猛地回神，视线落在荼猊微微发红的手腕，他突然意识攥得太用力了。
“…”林执喉结滚动，声音不自觉地放软,“哥哥太凶了,是不是？”
荼猊没说话,只是隔着墨镜安静地看他。
“困了。”半晌，少年才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林执耳后的绒毛都竖了起来。他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指节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在触碰到的瞬间又立刻放轻了力道。“嗯,哥哥带你走。”
“等等！小知弟弟！”
秦砚突然一个箭步上前,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他修长的手指从西装内袋夹出一张黑金购物卡,卡面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没等林执反应过来,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将卡片塞进了荼猊的羽绒服口袋。
林执喉结上下滚动，他看见秦砚嘴角噙着的那抹笑,三分客气七分轻蔑,像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乞丐。
“想必你也很需要吧？”秦砚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目光在林执洗得发白的外套袖口停留片刻。“给小知弟弟添几件像样的衣服。”他故意把‘像样’两个字咬得很重，眼神却黏在荼猊露出的那一截雪白后颈上。
林执的牙关咬得发酸，下颌线绷出锋利的弧度。他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摸向空荡荡的钱包。舌尖抵住上颚，尝到一丝铁锈味，他盯着那张烫金的购物卡,喉咙发紧。拒绝的话在齿间滚了几圈，最终被现实碾得粉碎。
荼猊纯白的羽绒服与自己起球的毛衣形成的刺眼对比，更看见秦砚西装袖口那对铂金袖扣，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那抵得上他几年工资。超市的冷气突然变得刺骨，顺着脊椎往上爬。
“嗯。”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替我弟弟…谢谢老板。”每个字都像刀片刮过喉咙。
秦砚的笑意更深了，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像只餍足的猫。但他意外地没有继续纠缠，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林执几乎是拽着荼猊离开。他能感觉到秦砚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直到拐过货架才如芒在背地消失。
林执的胸口突然涌上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人把碎玻璃塞进了他的肋骨之间。霓虹灯在视野里晕开成扭曲的光斑，耳边嗡嗡作响，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公平，有些人天生就站在云端，而有些人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计算代价。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突然发疯般抓住荼猊的墨镜往下拽，他必须知道，必须确认他的礼物，会不会也被那些肮脏的金钱蛊惑。镜架刮过少年挺翘的鼻梁，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瞳，此刻正微微扩大着瞳孔，倒映出自己涨红的脸，咬出血的嘴唇，还有眼中快要溢出来的、丑陋的嫉妒与恐惧。
“没…没事。”林执仓皇狼狈地松开手，声音哑得不成调。
荼猊却只是歪了歪头，他两指夹着那张卡片，轻轻抵在林执胸前，“买衣服。”
林执盯着卡片，突然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伸手去接时，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在不受控制地痉挛，“好…哥哥带你…买衣服。”
林执在服装区的玻璃门前顿了脚步。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那张烫手的卡片，橱窗里模特身上的羊绒大衣在射灯下泛着柔光，价格标签上的数字让他太阳xue突突直跳，但手里的卡片足够买三套还有余，这认知让他感到更恶心。
指节在门把上悬停了三秒，最终推开时带起一阵清脆的风铃声。扑面而来的暖风里混着雪松与皮革的气息，昂贵得让人窒息。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洗得发白的雪地靴。
“欢迎光…”前台小姐的问候戛然而止。林执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从自己起球的毛衣袖口扫到褪色的牛仔裤，最后定格在他紧攥着卡片的手上。那张向来能言善道的嘴突然就忘了台词，只余下公式化的微笑僵在脸上。
他太熟悉这种眼神了。过去时间里，每次踏进这种地方都会收获同样的打量，像在看一只误入珠宝店的流浪猫。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卡片凸起的烫金字母，硌得生疼。速战速决吧，他对自己说，随便拿两件就…
等到身后那人进入，林执忽然感到数道目光齐刷刷地刺了过来。几个年轻店员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交换着兴奋的眼神，脸颊泛起红晕。压低的声音里带着雀跃的推诿。
就在被推选出来的‘幸运儿’整理着领结准备上前时，后边的天鹅绒帘幕突然被掀开。一个身着暗纹西装的男人踱步而出，袖扣上的黑玛瑙在灯光下泛着幽光。周围的店员立即噤声，齐刷刷地欠身：“店长。”
这位管理着数百家分店的年轻总裁本该在总部开会，此刻却出现在这里。他简短地对店员们交代了几句，众人脸上明显闪过失落，却也只能恭敬地退开。
林执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购物袋的提绳，塑料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旧球鞋在这锃亮的地面上显得多么格格不入，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上廉价洗衣粉的味道。他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你好，我…”
西装裤的裤线从他眼前划过，带着一阵冷冽的古龙水香气。店长连余光都没分给他，直接停在了荼猊面前。林执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他看见店长笔挺的西装裤线从眼前掠过，高级羊毛面料随着步伐泛着低调的光泽。
古龙水后调中的雪松气息冷冽地划过鼻尖，他看到对方在荼猊面前站定，以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微微颔首。
“小少爷。”店长的声音沉稳温和中带着一丝打趣“有什么喜欢的类型么？”
林执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毛衣袖口脱线的部分正摩擦着皮肤，一下，又一下。
荼猊的回应是擡起纤白的手指，指尖在空中划出漫不经心的弧度，最终指向林执所在的位置。这个动作让店长精心打理的发梢都僵了一瞬。
“明白了。”店长微微侧身，对一旁的销售顾问做了个手势，“带这位先生去挑选。”他的措辞礼貌而克制，却在转身面对荼猊时，不自觉地调整了站姿，肩膀打开的角度更显恭敬，“小少爷要不要先到休息区看看新品画册？”
林执注意到店长说话时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修剪整齐的指甲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的内衬。细微的动作暴露了克制的渴望，那种想要触碰又强自按捺的本能。
荼猊径直走向休息区的真皮沙发，像只慵懒的猫般陷进柔软的靠垫里。店长保持着恰当的距离，用专业而克制的语调介绍着当季新品，但少年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始终追随着林执在店里穿梭的身影。
林执抱着几套精心挑选的衣服回到休息区时，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柔软的羊绒面料在他臂弯里微微晃动，吊牌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荼猊陷在深棕色的真皮沙发里，周围呈半圆形围着五六个殷勤的店员。有人端着描金边的骨瓷茶杯，茶汤上飘着几片茉莉花瓣；有人捧着当季新品画册，指尖在页角留下几不可见的折痕；还有个年轻店员正弯腰递上一碟马卡龙。
少年对这些殷勤置若罔闻，只是专注地把玩着沙发扶手上的金属铆钉，指尖在上面划出无声的轨迹。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银白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抱歉…我弟弟不喜欢太多人围着”林执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发涩。他看见荼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店员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店长轻轻摆手，人群才依依不舍地散开。
“这款羊绒混纺很适合小少爷的气质。”店长接过林执手中的衣物，专业地抚平面料褶皱。他修长的手指在墨绿色高领毛衣上流连，“您眼光很好，这个颜色会衬得肤色更…给您家少爷试试？”店长看向林执递过去。
林执接过那件墨绿色毛衣时，指尖触到了价签。纸质的边缘刮过指腹，他下意识翻看了一眼，随即呼吸一滞。五位数的价格像一记闷棍敲在太阳xue上。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毛衣柔软的羊绒突然变得滚烫。方才店员热情推荐的每件他都机械地点头，此刻才惊觉这些衣物的价值足以抵他半年的房租水电。
指节无意识地擦过口袋里的购物卡，边缘硌得掌心生疼。这个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在场任何一个人的眼睛。
“这款确实很衬小少爷的气质…”店长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皱，真丝面料在他指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微微倾身时，定制西装的肩线纹丝不动，“不如就当作本店的见面礼。”领带上的钻石领针随着他的动作闪过一道冷光，“只需要拍几张简单的展示照…”
“他不喜欢拍照！”林执条件反射地反驳，手臂肌肉绷紧，毛衣在他手中被攥出几道褶皱，后颈的发际线处渗出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