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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信

一封信

柯劳德等人在被法院宣判没几天,许珥收到了许蔓慧的死讯。

是自杀。

雨水顺着墓碑的棱角蜿蜒而下,在许蔓慧的照片上划出一道道透明的水痕。

碑上的照片是许珥选的,许蔓慧年轻时唯一一张没被生活磨去笑容的照片。

许珥站在墓前,耳边是外婆撕心裂肺的哭声。

许蔓菁死死咬着嘴唇,连向来隐忍的蒋寻都在抹眼睛。

可她只是沉默地看着那块冰冷的墓碑,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却挤不出一滴眼泪。

江鹤川撑着黑伞站在她身侧,伞面微微倾斜,替她挡住倾泻而下的雨。

他的声音很轻:“想哭就哭吧。”

许珥摇头,走上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碑上新刻的字,被雨水洗得发亮。

突然想起婚礼那天,许蔓慧冰凉的手紧紧握着她:“我们小珥啊,终于幸福了。”

那时她眼里的光,像是看到了隧道尽头的亮处。

现在,她和父亲葬在了一起,这大概就是许蔓慧一直想要的结局。

葬礼结束第二天,许珥回到许蔓慧的住处整理遗物。

房间还保留着生前的样子,床头柜上摆着褪色的照片,衣柜里挂着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

许珥在床头柜最底层发现了一个铁盒,就是当初她拿走那个。

或许许蔓慧早就知道是她撬开的。

里面除了原来的东西,还压着一封崭新信,信纸上的字迹被可疑的水痕洇得模糊:

[致我最爱的女儿:

当你展开这封信时,或妈妈已经不在了,别难过,这对我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自从你父亲离开后,我如同行尸走肉,只能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一次次伤害自己,又一次次被救回,这样的循环不仅折磨着我,更拖累了你们。

在那些恍惚的时刻,我总能看到他的身影,就站在温暖的阳光里,像从前那样朝我伸出手,轻声唤着“慧慧”。

小珥,你父亲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也是个好警察。你别怪他抛下我们,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舍不得离开。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好的人却死于非命?为什么临死前还要遭受那些人的折磨?我每晚都能梦到他,遍体鳞伤,鲜血淋漓,浑身没有一块好肉,可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像在安慰我别哭。

这些年来,我无数次想要结束生命,却又一次次说服自己再等等,等你结婚,等你生娃,日子总会有盼头的。可那个人……那个人写得一字一句都在逼我,他让我一遍遍想象你父亲死前的样子。

那么痛,那么痛。

这种痛楚日复一日地折磨着我,我已经精疲力竭。

小珥,妈妈对不起你。我总问你怪不怪我,其实心里多希望你回答“会啊”。你总是这么懂事,懂事得让我心疼。答应妈妈,一定要好好活着,带着我的那份,继续走下去。

永远爱你的妈妈]

信纸上的字迹晕开,被泪水浸湿。许珥攥着信弯下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痛哭出声。

窗外,雨仍在下。

江鹤川拎着收纳箱从车上下来时,一眼就看见了在站岗亭旁的蒋寻,像要跟保安抢饭碗似得杵在那儿。

伞遮住了大半张脸,却遮不住年轻人那股子躁动的担忧。

“你是要找你姐吗?”江鹤川走近了才开口,雨水顺着他的伞沿滴在箱子上。

蒋寻猛地擡头,伞溅起一串水珠,他张了张嘴,视线不自觉地往某栋楼的方向飘去,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许珥在许蔓慧房间看到了什么,她哭得很伤心,又不敢让外婆知道,自己偷偷回家,蒋寻担心才一路跟过来,却又不敢进去。

蒋寻说:“我实习结束就回来找工作。”

江鹤川点点头:“然后呢?”

他可不觉得这小舅子能跟他亲近到主动报备。

“不准欺负我姐。”蒋寻的喉结滚动了下,声音却陡然拔高:“我们许家还是有人的。”

雨继续下着,江鹤川慢悠悠地说:“可你姓蒋。”

“……”

蒋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表的也有血缘关系!”

“开玩笑。”

江鹤川笑着把收纳箱打开,里面是一堆的医学教材。

他翻来翻去,从里面抽出一本砖头似的厚书丢给他:“刚好搬科室收拾出来的。”

蒋寻手忙脚乱地接住,差点被书的重量带得栽进积水里,看清上面写着《人体解剖学》顿时觉得烫手:“哎,给我这个干嘛,我学的机器人不是活人。”

“叫姐夫。”江鹤川突然擡手弹了下他脑门,在蒋寻炸毛前淡淡道:“留着,你闲着无事可以看看,要是哪天我真欺负你姐,照着这本书下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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