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怎么是你
第7章怎么是你
除了董事长姚奕，整个顺时的中高层管理人员此刻全集中在大会议室，看常昊泽介绍刚出炉的新车宣传片，是专门请了影视制作公司，编了剧本，找了有一定知名度的演员，照电影的标准拍的，画面唯美，足够煽情。花了不少钱，效果也是明显的，观看过程中，掌声声频频响起。
只有丁蕴洁不为所动，最近半年，她天天和影片主角——那辆以顺时命名的纯电动汽车打交道，熟悉它身上每一个缺陷，并对它能否如期上市心怀忐忑。她相信常昊泽比自己更了解内情，也因此，她很佩服他能如此坦然地站在台上，面不改色把新车展示给大家看。
片子结束，会议室里掌声久久不断。
常昊泽说：“要谢谢周总支持，没有周总的指点，片子拍不到这么完美。”
周应凯含笑摆手，“姚董看过没有？”
“看了，她很满意。”
“常总，我们就等着开自己造的新车啦！”
常昊泽说：“离上市还有段距离，各项指标测试还不够稳定，需要时间改进。”
周应凯说：“要抓紧，外面舆论传得很热闹，有些竞争对手想看笑话，怀疑咱们顺时，一个汽车配件供应商，究竟有没有能力造出整车来？所以不能拖，要证明给他们看，我们不仅有能力，而且造出来的还是像特斯拉那样的高档电动汽车！”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丁蕴洁假装往笔记本上写东西，没跟着拍手。这也是令她反感的地方，无论周应凯在会上说什么，底下那帮人都会拼命捧场。
等掌声停了，周应凯接着往下说：“目前咱们的问题是，整车部的团队不够完整，就一个研发项目组，分工职责也不明确，谁有空就谁干，责权不清，效率自然低下——常总，你最好再催催姚董，尽早把组织架构安排好，明确了责任，往下才能加快步伐。”
常昊泽说：“我问过姚董，她还有一些细节没考虑成熟，但也明确说了，最迟不超过本月，组织架构就会公布出来。”
锂电池组负责人吴承光问：“具体怎么安排，常总能不能先给我们透露一点？”
常昊泽笑道：“姚董没说，我也不能妄加猜测啊！”
电机产品组大总管姜森懒洋洋道：“没什么好猜的，准是周总挑大梁，这么大的事，除了周总，还有谁能扛得住！”
周应凯正色道：“别乱说，一切以姚董的意见为准。”
围在他身边的亲信们全都呵呵笑着，在一股暧昧的氛围中，丁蕴洁偷偷扫了眼常昊泽，后者正若无其事拆开投影仪和笔记本电脑的连接线。
常昊泽让丁蕴洁去他办公室，进门就递了个文件袋给她，“这是姚董让转交给闻杰的，你跑一趟吧。”
丁蕴洁没接，神情僵硬，“干吗又让我去？”
“姚董交待的。”
姚奕的笑脸赫然跃入丁蕴洁脑海——“那么，以后有什么忙要你帮的，我就不客气了。”
她还真不是说客套话。
但丁蕴洁是真不想见闻杰，执拗着不肯就范，“闻杰不是跟姚董住一块儿吗，晚上带回家给他不就行了？”
“他搬出去住了。”
常昊泽经她提醒，在桌上一通翻，找出张写了地址的字条。
“他现在住彩虹苑，门牌号纸上写着。离市区有点远……这样，你送完东西要不想回公司也行，直接下班得了。”
丁蕴洁这才不情不愿接过文件袋，“他在家吧？我可不想白跑一趟。”
“姚董给他打过电话，说今天没事，不出门。”
“那就自己过来拿嘛！”
常昊泽听她咬牙切齿的，不觉笑，“他得罪你了？”
“没，就觉得特别没道理，把人差来差去，公私不分。”
“姚董这么做，应该有她的道理。”
丁蕴洁恨恨地说：“对，领导的话就是道理——我去了。”
“哎，等等！”
丁蕴洁站定，常昊泽却不急着开口，踌躇了几秒方问：“你最近，和齐雪联系过吗？”
“有啊，天天在微信上聊——怎么了？”
常昊泽沉默了会儿，说：“我以为她不玩微信了呢。给她发消息，一直没理我。”
“你俩又闹别扭了？”
常昊泽苦笑：“隔那么远，能闹什么别扭？没事，你去吧。”
丁蕴洁顺手把档案袋撂在副驾座上，很快又拾起来，掂了掂，挺沉。她发动车子，离开了公司。
离下班高峰还有两小时，路上很空。她开了导航，把cd音量调成背景乐，脑子里想着常昊泽与齐雪的情感恩怨，三个层面各行其是，互不干扰。
她、齐雪、常昊泽是同一批加入博特的工程师，那年她25岁，刚从德国回来，常昊泽比她大两岁，已在一家美资企业干过几年，对公司现状不满意，跳槽了。齐雪最小，才23，是从实习生转正过来的。培训期间，三个人成绩不相上下，都挺出色。培训结束，常昊泽和丁蕴洁被分到喷油器产品组，齐雪去了控制单元组，不过三个人的友谊没有消失，下了班依然爱聚在一起。
常昊泽有领导气质，上哪儿吃饭，去哪儿玩都是他说了算。丁蕴洁对这些事并不在乎，怎么着都好，但齐雪不干，时不时就跟常昊泽唱反调，常昊泽说吃川菜，她偏要吃日料，常昊泽说去看电影，她说不如去滑冰。那段日子，丁蕴洁努力充当着和事佬的角色，给两种相反的意见找平衡，确保友谊继续。
然后有一天，完全是无意之间，她发现齐雪和常昊泽瞒着自己在偷偷约会。被撞破的刹那，三个人都很尴尬。齐雪向她坦白，常昊泽一直在追她，她考虑了很久，终于决定接受。
丁蕴洁很快释然，她对自己在人际关系方面的敏感性从不抱期望，就像高中时她把和王瑾的友谊也处理得一团糟一样。但至少这一回，友谊还在，只不过在此基础上又多了一层情感。
很偶尔的，还是会有一缕淡而模糊的失落从心头掠过，如果当初只有她和常昊泽，没有齐雪，是不是今天走到一起的会是他们俩？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丁蕴洁第一次留意到常昊泽注视齐雪的目光时，就已经明白，他心里再不可能走进别人。
但两人的恋情始终伴随着吵架，几次吵到要分手。丁蕴洁能理解常昊泽的焦虑，齐雪是个漂亮活泼的女孩，从来不乏追求者；当然，在齐雪向她抱怨时，她也能理解齐雪对自由空间的坚持。
“我又不是他的私人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