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花狐貂
第133章花狐貂圆觉法师说着,把禅杖递给了黑虎妖,黑虎妖也很自然的接过,来到刚忙完的老农面前,双手合十唱佛道:“阿弥陀佛,老丈人,贫僧已在这儿叨扰多时,现在要上路了,对您家的收留,不胜感激。”
“圣僧走好,前日听说您要经过神赐山,能否带上这些糕点瓜果还有这壶自酿酒,在遇到妖神时交给她,以表感谢。”
老农也做了个佛礼,将一个盖着蓝布的竹篮交给了圆觉法师。
“那是自然,举手之劳罢了。”
圆觉法师接过竹篮,又去拿了自己的包袱,再次拜别老农一家后,和黑虎妖走上了前行黑血山脉的道路。
遥遥处只见云雾蔽目,不见天阳,时已近正午,明明日头正好,却有怎么也驱不散的山雾,山下不少人来来去去,皆一脸虔诚,这想必便是众人口中所说的“黑血山脉”。
走到近处,圆觉法师伸禅杖进雾中一通乱搅,金环叮叮当当虽颇为悦耳,当下不少前来参拜妖神面貌的信徒却投来谴责的目光,反对圆觉法师此对妖神不敬,搅扰妖神的安宁之举。
圆觉法师毫不在意,将禅杖一收,笑得人畜无害,道:“你觉得妖神怎么样?是真是假?”
“非神,雾亦非是天赐,而是人为。”
圆觉法师摸摸光滑的下巴,饶有兴味:
“不谋而合,贫僧也是这样想的,恐怕是山里头的妖灵烦了这群人的叨扰特意弄出来的。”
“真的嘛!你们说的是真的嘛!妖神真的烦了我们!”一道公鸭嗓插入两人的对话。
侧目视去,竟是个年纪极轻的少年,脸憋得通红,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神色既慌张又不安,颤抖着嘴唇,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一旁冲出一个老者一把拉过少年,忙向两人赔礼道:“抱歉抱歉,小儿无知,望二位莫要与他计较。”
踌躇一二,又道:“方才二位的对话老朽无意间也听到一耳朵,敢问是真的嘛?妖神真的……”
圆觉法师道:“是不是真的,各位亲自去问问妖神不就是了,贫僧与这朋友所言,皆是猜测,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此时群众围观者不少,一人抢言道:“自二十几年前山上雾起,就再没人能见妖神一面了。”
众人纷纷应和,相互诉说着心中的忧思。
老者咳嗽了几声,说道:
“这雾极玄,人只要一踏进去就会迷失方向,第二日又会从入口处踏出来,曾有人试过进去后原地不动,可第二日还是被扔了出来,而且……而且全身赤裸,人更是疯了俩三日,必是咱们平时怠慢了妖神,神妖神不高兴,弄出来这么些雾惩罚咱们。”
圆觉法师看了两眼黑虎妖,双手合十,说道:
“哦,这倒是勾起贫僧的好奇心了。”
老者接着说道:“大师有所不知,那人出来后一个劲儿疯喊什么‘我错了’,清醒后倒忘了,问他什么一概糊涂。”
黑虎妖上前一步,问道:“镇中一位老丈说,你们在妖神附近设了补给之所。”
“那都是很久以前,老朽年轻时候的事了,告诉二位这事的人,想必是姓万吧,他这人自年纪大,脑子就一直不太清楚,只记得很久以前的事,近的反而忘得乱七八糟。”
圆觉法师低唱一声佛号,笑道:“哎呀,这可不好,咱们答应了万老丈要给妖神送东西的,出家人可不能打诳语啊,是吧,黑虎。”
黑虎妖冷冷回答道:“此为诺言,吾既说出,绝不轻易毁去。”
言罢拎起行李,气势如虹率先踏入山雾。
看到黑虎妖似乎有些不耐烦,众人都是一愣,而圆觉法师却是苦笑地摇了摇头,道:“哎呀,真是个急性子。”转头对众人道:“贫僧也告辞了。”
老者忙道:“二位都不是寻常人,若真见到妖神,还请代咱们赔罪,不知道咱们哪里做得不好妖神要用雾阻隔咱们,今后一定改。”
圆觉法师低唱一声佛号,应下老者嘱托,一转身,亦毫无惧意踏入雾中。
原以为要费一番波折才能穿过白雾,却想不到只是几次轻纵便踏出了白雾,来到了一处花草树木繁茂的峡谷。
圆觉法师和黑虎妖放慢了前进的步伐,峡谷中温暖如春,有彩鸟空飞、猿猴树跃、走兽地奔,清澈的溪流穿过树洞,供养灵药无数。
再往里面走,到了峡谷尽头:一座高耸入云的绝壁山峰,山脚正是那妖神被镇压处,人们在那儿修了个小亭子,为他们崇拜的妖神遮风避雨。
“来了就别磨磨蹭蹭的,快过来,爽利点,我闻到熟悉的酒香了!”
这是个爽朗的女声,从一个灰溜溜的猴头嘴中传出,“是万家的酒,他们家传到几代了?”
“算上那两岁多的小儿,已经十二代了。”圆觉法师说着,把装吃食的篮子递给了镇压在天然石井中的那个人影。
只见一条胳膊和一颗脑袋露在外面,竟然是一只花狐貂,接过篮子,掀开了蓝布,陶醉的深吸了口气,喃喃道:
“还真是怀念啊!”
拎起酒壶滋溜一声,所有酒浆便被她吸入腹中,点滴不胜。长舒了口气,才开始拿着糕点细嚼慢咽地吃着。
圆觉法师递出了竹篮后,才有机会仔细看一看山下村民口中的妖神,其实和尘世的普通女子没什么区别,顶多就是毛发旺盛了一些,虽然整个人灰扑扑、脏兮兮的,但也掩不了眼睑开合间的湛湛精光。
“知道我为什么直接放你们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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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圆觉法师在观察自己,花狐貂在吃完一块糕点后,悠哉地道,“我是一只花狐貂,当年因为任性而为被天临城里一个叫叶处甚的一掌镇压,快几十个年头了,平日里饥食铜丸、渴饮铁汁,当然偶尔也有山下凡人给我的一些供逢。”
她说着指指绝壁之上,接着道:“上面是叶处甚所设下的结界,毁了它,我就能脱困而出。”
圆觉法师顺着悟空的手势将目光投向了绝壁,在云雾之中有一股力量结界若隐若现。
他沉思了片刻,禅杖一顿直接插入山石中,借力纵身一跃势如冲霄之箭,待势尽之时,已在百丈高处,玄色僧履在绝壁上用力一点,他再次借力而上,如此三番五次,在上升了近千丈后终于到了经幡前,大力一杵,鎏金的八耳禅杖杖尾直接插在了绝壁之上,他一个翻身立在禅杖之上,在云雾中身形飘渺宛若仙佛。
左手作佛礼,右手轻抚结界,在这一刻他感觉有无数佛陀在向他诵经,他听不清是什么但知道高深无比,下意识的跟着念诵起来,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念的是什么。
等他清醒过来时,经幡已经消失,一根金丝出现在他掌中。朦胧的诵经,那种经轮一动人世永乐的感觉,更坚定了他西去取经的决心。目光又投向了金色丝线,有些不忍,希望没有用到它的时候!
吃饱喝足的花狐貂在感受到镇压消失,陌生又熟悉的力量从四肢百骸涌出,如汹涌的大河在经络中疾速流转后,她大喊道:“都给我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