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已经做了这样的事情……多说无益◎
那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在周弦青说话的时候,战况急转直变。
那或许该说是周弦青伸手拉走徐若锦同时,本是站在一旁观战的徐风絮却忽然发难,他是以十分功力倾轧而去,目标却是云照初――
云照初布阵虽强,剑法或近身之战却不怎么样,况且,谁都想不到徐风絮竟然朝他攻来,眼看他要毙命徐风絮剑下,一旁的白少微只能脱身而去,要拉开云照初,只是当他对上徐风絮视线的时候,便知晓自己上当了。
无穷尽的剑光含着无上威仪披挂而下,真正的目标是徐若锦的父亲。
徐风絮带来的侍从迅速散开,没有徐若锦的阻隔,也不必担心周弦青的加入,白少微与云照初避战,再无任何阻挡,徐风絮一剑落下,鲛人王母本要阻挡,却被徐仲寅一把拉开,下一刻他便感到了一阵灭顶的疼痛,那是剑只径直穿透了他的身躯!
“爹――”
徐若锦撕心裂肺的叫喊,眼睁睁看着徐风絮竟然真的一剑刺穿了父亲的身躯,让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悲愤之力,挣脱了周弦青的束缚,连滚带爬的到了徐仲寅的身边,只是任凭他怎样呼喊,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了。
徐若锦猛地回头,看向徐风絮;
“徐风絮,你――你!!”
他话未说出口,便拿起剑便朝着徐风絮砍了过去。
他只有满腔愤怒,然而他的心已乱,剑已乱,毫无章法的乱招,纵然徐风絮已经是强弩之末,对付他,也不成问题,众人旁观他们的相杀,就算是周弦青也有迟疑,竟然找不出自己要参与进去的理由。
一旁,徐仲寅看着徐若锦发疯的乱砍一通,且又一声声的去质问徐风絮为什么……心中却意外地,只感到了数不尽的荒唐。
他又看着鲛人王母,在她想要靠近的时候,又一把推开,那是完全的疏远;
“徐郎?”
鲛人王母不解的看着他,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上前,徐仲寅看着她,说道;
“瑶姬,我愿意原谅你第一次的不忠,却无法忍受你第二次的背叛。”
鲛人王母摇头,连忙说道;
“我已经知道我的错了。”
徐仲寅却只是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凄凉一笑,是全然没有任何信任的意思。
“你不是真的认错,只是想等我悔过罢了,或许当初,我不该出悬春崖去海域,你也不该出海域,先人说的不错,无论悬春崖还是鲛人族,都不该与外界接触,不然,获得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而后他仰天长叹,眼中留下血泪,哈哈大笑道;
“空恨十八年,心中怨不休断发绝情缘,来世莫逢头啊!”
说完,他一把剑斩断了自己的发丝,而后心胸之中一簇血花迎天散出,化作漫天血雾,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再无任何声息。
“徐郎!!”
鲛人王母瞬间慌神,风一阵扑了过去,堪堪先他一步趴在地上,落在她的怀着,只觉得沉沉一撞,好像将她的肺腑都撞的碎裂。
然而血已经流尽,气已经断绝,生念已经消散,如何能死而复生,睁眼再看她一目?
“爹?!”
徐若锦听到身后那凄厉的声音,神思瞬间回笼,回过头的时候,只看到父亲倒下的身影,他看着那血花弥漫,只感觉到心痛如绞。
并非是感同身受,而是――徐若锦低下头去,一只剑已经穿进自己的心胸,血涌动出来,悄无声息的流下。
那支剑,在他的注视下,却是飞快的抽出,徐若锦抬起头,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徐风絮。
“若锦――”
周弦青连忙飞奔而去,伸手飞快的要点穴止血,然而血流不尽,他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一些事情。
――
“我用的是传承上古神明的秘术,他的血止不住,流不尽。”
徐风絮的声音传来,周弦青回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他原以为莫挽真已经是世上最无情之人,但是,徐风絮却更加的无情了,莫挽真对莫氏不屑一顾,尚且可以勉强理解――毕竟,莫氏对他这样一个半路认回去的私生子本也不好,但是,徐若锦――
“你恨若锦的父亲,以命偿命,或可理解,对徐若锦,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徐风絮与他对视一眼,便倦怠的扔掉了手中的剑――他本来,也握不住剑了。
“我已经做了这样的事情……多说无益,你们与悬春崖无关,尽早离去吧。”
“你――”
莫挽真握紧手中剑只,是有出剑的冲动,只是很快,他发现有更危险的事情正在发生。
那是脚下开始浸出水流。
又有凄凉悲伤,且充满引诱的哼唱声音慢慢的响彻整个崖底。
鲛人王母抱着徐仲寅的尸体,坐在那将她团团围住的藤蔓花草之中,不断的哼唱着,而或许山崖之上的人还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而感到惊讶,山崖之下的人却心中生出了警戒了,只因不知何处而来的海水,已经蔓延到了脚下。
无穷尽的灵气从鲛人王母的身上一层层的荡开,吹拂无数草木断茎折根,带起层叠不断翻涌的水流。
“大王母将通往海里的封印打开了!”
沉默许久的焦药师忽然激动的大喊了起来,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便见身后那洞穴之中果然已经开始源源不断的涌入无数的水流,那属于海水的气息充斥整个空间,并且越发浓郁起来。
周弦青与莫挽真的视线遥遥相对,无声息间,都已经明白事情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这岂止是封印打开,怕不是……要让海水倒灌,淹没整个悬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