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碰撞(四) - 回到明朝当太后 - 雁于飞87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311章 碰撞(四)

赞玛提欧懵懵懂懂的,很久回不过神来;直到海尔米斯提醒他,这才说起了古希腊先贤们的学说,自然不可避免的提到了地圆说和地心说――早在公元前6世纪,古希腊数学家毕达哥拉斯就提出大地是球形的,因为他认为立体图形中,球形是最美好的;公元前3世纪,学者亚里士多德发现越往北走,北极星越高;越往南走,北极星越低,且可以看到一些在北方看不到的新的星星,因此认为大地是个球形;他还认为运行的天体是物质的实体,是宇宙的中心;地球和天体由不同的物质组成,地球上的物质是由水气火土四种元素组成,天体由第五种元素以太构成;与他同时的科学家埃拉托色尼,用几何学方法确立了地球的概念;公元2世纪,希腊地理学家托勒密,在《天文学大成》中论证了大地是一个球形。12世纪后,人们重新发现了古希腊的这些学说,因此当时有些人相信地球是圆的。

赞玛提欧不是科学家,也不是历史学家,但地圆说和地心说在西方影响很大。因为神在宇宙中心安置地球这个人类住的特别天体。地球是宇宙中心的同时,也是全部的天体的主人。全部的天体跟着地球运动。由此构成了神学体系的骨架,成为正统的宇宙观。

赞玛提欧自然知道中国人信奉“天圆地方”,但是他功课做的很足,或者说八卦新闻听得很多,知道皇太后相信地圆说。此前太后也召见过,只是当时初来乍到,中文说的还不好;这会儿就拿出来说了,只要证明自己学说的正确性,那么宣扬上帝就容易多了。

这话一出,汪舜华的脸色很是淡定,但君臣的脸色变了。

别人不敢说话,襄亲王尬笑了一声:“原来你们那边两千年前就有这样的说法?”

赞玛提欧说是:“自亚里士多德以来,西方人都认为宇宙是一个有限的球体,分为天地两层,地球位于宇宙中心,所以日月围绕地球运行,物体总是落向地面。地球之外有9个等距天层,由里到外依次是月球天、水星天、金星天、太阳天、火星天、木星天、土星天、恒星天和原动力天,此外空无一物。上帝推动了恒星天层,才带动了所有天层的运动。永恒的、神圣的天体只能相应于其高贵的地位作匀速圆周运动。人类居住的地球,则静静地屹立在宇宙中心。稍后的埃拉托色则用几何学论证大地是个球体,甚至测量出大地的半径。”

大殿里一下子炸开了锅――这洋和尚真会拍马屁!

当年汪太后提出了大地是个球体,被全国上下好一阵痛骂,甚至作为太后年老昏昧的表现要求尽早还政皇帝;后来随着天文学管制的放开,虽然大家相继发现太阳、月亮有可能是球体,但还是没有人肯相信大地是个球体。

汪舜华听了前半句简直想笑,亚里士多德,不就是中学课本那个错误的化身吗?据说是古希腊最学识渊博的人,可每次预测都要出错,除了衬托伽利略牛顿们的伟大之外,没什么作用;因此当初知道有人贡献了他的《物理学》《政治学》的书籍的时候,也没放在心上:本来资源就少,先翻译这位仁兄的作品,不仅浪费时间,而且谬种流传,反而招惹是非。

这时候一怔,原来亚里士多德也有正确的时候啊;想想也是,能被教科书盖章学识渊博,肯定不是个糊涂虫,那几个案例其实只能说研究不够深入,毕竟两千多年前的人,要啥啥没有。

本来还想说地球不可能是宇宙的中心;哪知道听到后一句,马上就愣住了,居然有这样的神人!

赞玛提欧介绍:“埃拉托色尼继承和发展了亚里士多德的学说,将世界分为欧洲、亚洲和利比亚(非洲)三大洲和一个热带、两个温带、两个寒带等五个温度带;而且对五个地带的南北界线,均给予纬度的严格划分。他确定的回归线位置为23°。”

踏马的简直就是天才,与实际的只差半度啊,那是2000年前!

汪舜华简直想拍大腿了,好歹这么多人,忍住了。

听赞玛提欧接着说:“为了编绘新的世界地图,埃拉托色尼首先估算了有人居住世界的宽度和长度。宽度数值是沿通过亚历山大里亚城的子午线测算出来的,结果是38000斯台地亚;长度数值则是沿着从赫尔克列斯之位至恒河河口一线来估算的,结果是78000斯台地亚。长度线与宽度线组成了地图的基础坐标,它们在罗得岛相交,然后,他在这两条基础座标线上,各选了一系列地点,分别划出横向的纬线和纵向的经线,组成了地图的经纬网格。”

“他发现离亚历山大城约5000斯台地亚的塞恩城,夏日正午的阳光可以一直照到井底,因而这时候所有地面上的直立物都应该没有影子;但是,亚历山大城地面上的直立物却有一段很短的影子。他认为:直立物的影子是由亚历山大城的阳光与直立物形成的夹角所造成。从地球是圆球和阳光直线传播这两个前提出发,从假想的地心向塞恩城和亚历山大城引两条直线,其中的夹角应等于亚历山大城的阳光与直立物形成的夹角。按照相似三角形的比例关系,已知两地之间的距离,便能测出地球的圆周长。埃拉托色尼测出夹角约为7度,是地球圆周角的五十分之一。他按照弧长与圆心角的关系,算出了地球的半径约为4000斯台地亚。10斯台地亚相当于1英里,1英里约为3.2里,也就是说,1斯台地亚约为0.32里,那么地球的半径约为1600里。”

汪舜华马上止住:“不可能。如果大地的半径只有1600里,那么周长不过1万里,天朝南北两端的距离都不止这个数;要真是这么小,几大洲早就互通有无,何至于……要好几年才能从希腊来到天朝?”

还好反应及时,汪舜华咬了咬自己的舌头。

“更何况,他不是测出两个夹角为7度的城市距离5000斯台地亚吗?那完整的周长不应该是50多倍?”

赞玛提欧点头:“埃拉托色尼计算出的原始数值是其实是25万斯台地亚,为了符合传统的圆周为60等分制,将其提高到252000斯台地亚。只是觉得数值太大,不敢相信,这才取了个小一点的数。”

汪舜华笑:“这也太任性了。又升又降的。何况这哪是小一点,是缩小到不到五十分之一。”

齐王有点怀疑:“那就是说他测量的结果,周长该是8万里。”

赞玛提欧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数。”

汪舜华一愣,那不和实际相差不远吗?

赞玛提欧似乎想要彻底把她震蒙:“其实埃拉托色尼并不是唯一一个测试地球周长的人。后来有个叫波赛东尼奥的希腊学者,重复了他的实验,不过测量的结果是36000里,被托勒密的《大综合论》采用。说实话,来中国之前,我一直以为地球赤道的周长就该是这么长;现在想想,似乎埃拉托色尼的计算结果更接近实际。”

简直太接近了吗?“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啊!

“埃拉托色尼还计算出太阳与地球间距离,大概是3亿里。”

天!这么精准的结果,是怎么测出来的?难道这位大神是真正的穿越人士?

赞玛提欧介绍:“其实还是以地球赤道周长为基础,利用三角函数得来的。”

汪舜华实在闹不清是什么科学原理,听他说这些结论都记载在他的两部代表作《地球大小的修正》和《地理学概论》之中。不过比他晚几十年的依巴谷得出了另一个结论。他认为,月球从初亏到食既时,走过的距离是一个月球的直径;从初亏到生光时则走过了一个地影的直径。如果月全食的角度很正,那么这两者的时间之比是1:3,因此月球直径是地球的1/3。由此计算出月地距离是地球半径的60.5倍,太阳直径是地球的12倍,日地距离是地球半径的2500倍。

汪舜华的地理学知识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觉得这个数据肯定不对,当年记得好像后面是N次方。

哪知下面早就坐不住了,纷纷站起来骂,太后胡说还不够,又来一个更胡说八道的,还是心心念念想要传播歪理邪说的洋和尚!

章纶就义愤填膺:“胡说八道!”

他也不看汪舜华:“以地形为圆球,虚悬于空中,世间万物皆如同蚂蚁一般攀附其上,而且认为蛮夷与中国人足行相抵。天体受诬,莫过于此!”

李秉也觉得荒诞:“如果四大部州的山河大地,是一个大圆球。球上的人的脚心,与球下的人的脚心相对,那么球下的人难道不是倒着站?稍微有常识有见识的这样推理,都应该喷饭满案!”

夏时正冷笑了一声:“如果说大地是个圆球,那么地球上的人站立,侧面与下方的怎么办?难道象蜾虫爬在墙上那样横立壁行,或倒立悬挂在楼板下?天下之水,高向低流,你可曾见过海水浮在壁上而不下淌?中国人都立在地球上,西洋在地球的下方,淹没在水中。果真如此,西洋只有鱼鳖,那你们就不是人,是鱼鳖了。”

话说的相当刺耳,汪舜华知道,这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过这是现在“地球说”面临的最大问题,她倒是没有回避,认认真真的解释了万有引力原理。

虽然说汪舜华是太后,但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群臣绝不可能听之任之。

章纶就当先质问:“大地有引力,好,这个引力是多少,怎么测算?怎么证明?”

引力大小和两个物体的质量距离有关系,只能测定引力常数,也就是重力加速度,这个办法倒是很多,考虑到现有的技术水平,反而是中学生用的单摆测试法最为管用。

众人交头接耳,觉得不可思议。

汪舜华道:“那就首先证明忽略空气阻力,轻重物体的自由下落速度相同,即重力加速度的大小相同;也就是说,轻重不同的两个物体在地球的引力场中做自由落体运动都将获得相同的加速度。通过多组实验数据对比,最终得到这个数据。”

章纶道:“太后,不可执迷不悟!”

赞玛提欧也觉得不可能:“亚里士多德早就说过,两个铁球,一个10磅重,一个1磅重,同时从高处落下来,10磅重的一定先着地,速度是1磅重的10倍。”

汪舜华简直想笑,这难道不是小学课本里的内容吗?看来亚里士多德在西方的粉丝真的不少啊。

商辂等人虽然几次听他说到亚里士多德,但仅此而已;不过觉得这话其实也没错,毕竟一块石头和一片树叶同时往下掉,不用想就是石头先着地。

倒是汪舜华发了话:“这只是亚里士多德个人的猜想,不足以认定为事实。”

赞玛提欧觉得这女人好赖不分,不仅亵渎神灵,还亵渎先贤,当即斥责:“亚里士多德是世上最博学的人,他的话是不容更改的真理。你难道要违背人类的真理吗?”

这话一出,不用汪舜华开口,下面先炸了:好你个洋和尚,居然敢这样妄自尊大!我们还没说孔孟怎么样呢,你就敢自吹什么真理!简直岂有此理!

倒是汪舜华挡住了:“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一句话‘我爱我师,但我更爱真理’。我没有记错的话,亚里士多德和他的老师柏拉图、师祖苏格拉底并称三贤,都是希腊最杰出的学者;但他并不认为老师的话就全是真理,而是毫不留情地批评自己的恩师的错误,由此建立了自己的哲学体系。这份勇气和坚守,永远值得后人尊敬;而你只景仰他的学识,却忽略他的品行,称不上是他的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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