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易渠糜惊恐,挺身辩解:“五殿下!公主不可能被烧死,王妃帐仿照大魏的建筑修建,四角都有门,她无论待在哪儿都可以逃出去!”
“你不能迁怒我们!”易渠糜继续吼道,“我是大王,你不能杀了我和王后!”
江以b露出厌烦的神色,护卫马上把易渠糜等人押下去。
子琵脸上的血都凝固了,她在经过江以b时脸色发青,用刺耳的声音含恨道:“你把戎骄糜的眼睛剜掉了,我宁死也不会给你解噬心蛊!”
帐内安静下来,缀云和踏蓝哆哆嗦嗦地叩拜在地,泪水决堤而下,“奴婢该死!奴婢自愿给公主陪葬!”
江以b斜觑二人,他体内的蛊虫在撕咬着他的心,他浑身烫至绯红,清俊的相貌浓艳如夺人心魂的鬼魅,周遭浓烈的戾气和杀意让护卫们跪了遍地不敢抬头。
“滚下去,把公主收拾干净。”江以b仍用冷静的声调说话,但他修长的手指和浓密的睫毛却难以自控地颤抖起来。
阿念把所有人都遣了出去。风起云动的黑夜,滂沱大雨噼里啪啦地砸在庭帐端部,顺着围毡往下流,洇湿荒芜萧疏的草地。
“殿下,您心里难受就和属下说说吧!”阿念看见赵芸嫣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模样,清晰地感受到他们殿下平静无澜的外表下冰冷的痛意。
“我怎么会难受?”江以b眨了眨眼,在火海里被灰粒烟尘熏得血红的凤眸悄无声息地流下一串泪来。
他从不把情爱放在心上,他不允许任何人牵动他的情绪。赵芸嫣死了也好,她那么笨,那么爱哭,又那么弱,把她留在身边,终究是个隐患。
他活着,不是为了和女子谈情说爱的,更不会因为一个女子的死就伤心欲绝,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赵芸嫣不重要,很快他就会忘记她。
阿念望着江以b脸颊上不断往下淌的泪珠,他从没见过江以b落泪,他的眼眶也湿润了,双手呈上绸帕,“殿下擦擦眼泪吧。”
江以b的筋肉血管好像都要爆开来,他接过那方绸帕,向来持弓握剑、结实有力的大手此时几乎拿不稳一方轻薄的帕子,他烧红的俊逸脸庞上汗水和泪水交织。
他用力揩了揩眼眶,本就血红的眼底几乎要燃起来。
“我没哭。”他说,“我怎么可能哭?”
上赶着对他投怀送抱的美人那么多,赵芸嫣也不过其中一个罢了,她没有什么不同,她不值得他哭。
江以b的脸色越来越灰暗,他将绸帕掷在地上,声线低哑:“去,把乌孙的官员一个个带来见我。”
他要做正事了,他不能因为赵芸嫣的死耽搁进程。
“殿下!”阿念跪在地上,满脸是泪,“您休息休息,等公主下葬了您再忙吧!”
“快去!”江以b斩钉截铁地沉声吩咐,他的每一寸血肉都在受噬心蛊的啮啃,他明明服药了,怎么还会发作?
他的眼眶通红,尖削的脸颊上泪水不断,灼人的热气从剧痛的心口向外逸散,意识仿若遮天的云雾越发不清晰。
眼前是血红的色块,江以b眨了眨细密的眼睫,他好像看见明灿清丽的赵芸嫣提着裙摆,臂弯间挎着装满莲子的竹篮,满身荷香,裙角蹁跹向他跑过来。
江以b朝她伸出手,声音愈来愈低:“你没有死是不是?”
阿念的脸上出现裂痕,他们殿下这是出现幻觉了?他想起身扶一把江以b,谁知下一刻江以b身形不稳,一头向后栽去,闷声倒地。
“殿下!”阿念惶恐担忧地把江以b安顿好,江以b的噬心蛊复发了,来势比被巨蟒的毒牙咬下一块肉那次还要汹汹。
阿念唤人找来了被圈禁起来的老巫医,老巫医满脸皱纹,他被一把利剑抵着脖子,颤颤巍巍地把脉后禀报:
“大人,殿下这是悲伤过度,抵抗力下降,体内的蛊虫有机可乘活跃起来,小人马上去为殿下熬药。”
老巫医被护卫带下去了,阿念望着榻上脸色滚烫鲜红的江以b,揪心又着急。瓢泼大雨一直未停,砸得人的心慌乱不止。
少慌踝排炉进入庭帐,稀奇道:“听说他晕倒了?”
阿念颔首,语气低落:“娘娘,公主的死让殿下伤心了。”
少惶裘迹“他还会伤心?”她凑上前,看见江以b异常红润的薄唇正在轻轻张合,俯下身,听见他干涩的呢喃:
“赵芸嫣……赵芸嫣……”
江以b居然在唤赵芸嫣的名字,少荒了默,放下暖炉,亲手接过侍女呈上的裹着冰块的布囊,敷在江以b冒着细密热汗的额头上。
“外甥,”少缓芫貌辉这样唤江以b了,她带着长辈的谆谆善诱耐心劝道:“人都走了,还是算了吧。”
赵芸嫣离开得决绝,没有一丝留恋,就算把她找回来,强扭的瓜始终不甜。
少惶鞠⒆盘手去捋江以b被汗水浸透的额边发丝,却蓦地被意识糊涂的江以b死死地攥住手腕,听他咬着牙的低泣声:“赵芸嫣……”
榻上的江以b低垂的睫毛挂着泪珠,嘴唇紧抿,心口不时抽搐,一副被噬心蛊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样子。但他的力气却大得吓人,狠狠地握住少坏氖滞蟛环潘离开。
少煌吹蒙钗一口气,无奈地看向阿念,“快点,把我的手救出来,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
烛台的火光跳跃摇晃,阿念费了好大功夫才掰开江以b的手,他抹着眼泪对少凰担骸澳锬铮殿下清醒的时候还不承认,昏过去了才把心里话说出来。”
他哽咽,“我们殿下命苦,公主的命也苦,王妃帐怎么就突然起火了呢?”
少灰瓶目光,轻咳一声,“传我的命令,去把子琵带上来,让她给江以b解蛊毒。”
不多时,戴着手铐脚铐的子琵被护卫押上来跪在少唤疟撸护卫取下子琵口中塞着的布后,她立刻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哆嗦道:
“少唬你、你怎么来了?”
少幌屏讼谱旖牵望着保养得当的女人脸上的那道匕首划痕,冷诮一笑道:“姐姐看见妹妹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子琵怔忪着点头,她伸出戴着手铐的手攥住少坏娜拱冢“我的好妹妹,你劝劝殿下,他不能杀了易渠糜,他不能杀了我。”
“好啊。”少惶呖子琵的手,悠哉道:“你把他的噬心蛊解了再说。”
室内沉默良久,老巫医把熬好的药端了上来,阿念让老巫医亲口服下,确认无毒后才喂给江以b。
子琵用凉薄的目光盯着榻上孱弱的年轻男子,嗒然麻木地开口:“种在他身上的噬心蛊无解。”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