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挑拨离间 - 太子妃娇养日常 - 程鱼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168章 挑拨离间

最后自然也没有扮成小太监。

以往为了方便,苏绵也做了不少的男装,如今择一身不打眼的换上,再紧紧跟在冰块脸的太子殿下身后,那简直是狐假虎威,哪有人敢直挺挺地往她脸上瞧。

苏绵自认女扮男装得还是非常像样的,所以一路上她跟在陆钺身后,便一直尽力地学着他的样子阔步走路。

只恨腿短!

苏绵望着前头高大挺拔的背影,心里默默流泪。

照她目前所知的消息来看,皇帝大约也只剩了一口气在。性命旦夕,大权旁落,身边人无一真心,这般处境,这样地步,也不知还有何话好说。

她只怕皇帝会狗急跳墙。

不过陆钺并非是个忘形之人,越是临近功成,他便越是谨慎小心。而今蓬莱宫于他们而言已无昔日虎穴龙潭一般的威胁和压迫,此处大约已十分安全,至少有多半都被陆钺握在了手中,否则他不会答应带着自己一同前来。

犹记得上一回踏入蓬莱宫仍自胆战心惊,彼时处境与今日当真是天渊之别,心绪也大有改变。

苏绵看了一眼自内室缓步而出的薛素兰,随即依礼侧身避开。

只是薛素兰离开之际不知为何慢了一步,还回头轻飘飘道:“太子殿下一片孝心,只是天色终究晚了,还请勿要在此地多留。”

这话说得硬邦邦不带半分委婉,周遭侍奉的仆从仿佛一瞬间便矮了半身,个个噤若寒蝉,不敢稍动。

苏绵心中也自惊异,但更多思量的是薛素兰如此言说的缘由。

薛素兰不可能临阵反水,更不可能以怨报德,所以她这么开口必然是有些缘由的。

可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苏绵不及多想,脚下快步跟上了陆钺的身影。

在之前他便说了,无论如何都不能离他半步,苏绵也自当心着,免得九十九步都安安生生地走了过来,偏生最后几步把脚给崴了。

照规矩,内室是不允未召之仆跟随入内的,可太子是一国储君,也是如今这宫中实际上的掌权者,到了这一步,也无人会来寻这等无用的麻烦。

寝房之内满是刺鼻的药味,这股药味透着十分的偏邪,初时教人头晕恶心,可只消稍加习惯,便立时有一股薄薄的香味窜进了鼻间。

苏绵眉峰一拧,思及方才薛贵妃所言,心里便已大约有了些分数。

陆钺就坐在她两步之外,苏绵悄悄挪了一挪,将袖口掖着的帕子拿出,示意他捂在口鼻之间以作防备。

这股子味道肯定是有问题的,但也不至短短时候便要致命,联系薛素兰方才的举动言语,也许长久浸于此间,才会被这股子药味给腌透了肺腑。

床帐半合半掩,里头虽然躺着一个人,却空荡荡,黑黢黢地死寂}凉。

那仿若一口黑洞的地方就藏着一具腐朽而破败的身躯,教人心厌,教人神恶。

“是长风来了吗。”一阵沙哑疲惫的声音自里传出,陆钺尚未应声,便见此地的太监总管潘恒迎了上去,一面挽起帐子,一面小声应了:“殿下来了好一会儿了,只等着陛下吩咐。”

接着便是一阵OO@@,衣料磨蹭的响动传了出来。

待帮着皇帝安置好,潘恒便依言退了出来。

“你我父子,多时没有好生说过话了,今日......就借着这么些空当儿,你和爹好好说会儿话吧。”那帐子里透出一道沉沉的目光来:“旁的人,都教他们退下去吧。”

这般衰弱无助,诚恳慈和,仿佛那榻上所卧的是一个心系儿孙,满心慈爱的父亲。可偏偏苏绵记仇得很,当日陆钺卧病在床时,皇帝究竟是如何算计陷害这个儿子的,苏绵至今仍旧记得一清二楚。

皇帝与太子本就关系微妙,一步踏错,深渊万丈,更莫说皇帝对陆钺本就心存不满,甚至心存嫉妒。

陆钺这个太子是当年皇帝之父所亲立,若非如此,陆钺能否安然活到今日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父皇不必担心,这些人不过带了一副空壳而来,既无眼也无耳,更不会空口传言,冒犯天威。您有何话,开口就是。”

陆钺的声音听来清淡冷漠,却笃定得教人心中生寒。

苏绵在后看着陆钺的背影,只忍不住地想在他年少之时,是否多次失望于父亲的无情功利。

要多少的心伤心寒,方能如此无所顾念,无所动容。

皇帝的笑声透着一点冷冰冰的苍凉。苏绵听着这样的笑声,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啧啧啧,卧病在床了,就有理由倚老卖老,只一心要求儿子当孝顺子孙,却忘了这么些年来,他几乎未曾对陆钺尽过半分为父之责,甚至连陆钺的性命也都是杜Z,是赵家拼了命来保全的。

所谓父子之情,其实一开始就已经消磨一空,今日再来论父说子,也未免太过可笑。

若说还报那所谓的一点骨血之情,那这么些年来,陆钺所还已经绰绰有余。

陆u为人色厉内荏,刚愎自用,后期养虎为患,纵大了权奸之心而又无力制衡,若非陆钺除权奸,稳朝纲,戍边塞,保国卫民,就陆u这么个眼高手低,庸懦无能的样儿,只怕也难活到今日,还以圣明君主自居。

生恩还尽,怨愤未平,这段父子之情,到底薄如烟云,时至今日,已是两相对立,非生即死。

“朕如今说话,怕是已无人肯听了。”帐中传来微微的嗽声,皇帝缓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了口:“你是朕的长子,当初朕看着你从产房被囫囵着抱出来,头一次知道为父之心是那样的慈厚难舍。”

苏绵微微敛眉,心里已经有些不耐。

时至今日,她不知皇帝说起这些还有何用,追忆往昔,回返华年吗?可那些伤害已经真真切切地刻在了陆钺的心里,如今只靠这两语三言,便要将这些恩怨尽皆抹平吗?

苏绵最不愿看到的,就是陆钺为此而神伤。

她又偷偷往前挪了几步,直到两人靠在一起了,方才抬手在身后按上了陆钺的肩背。

“你心里是不是十分恨我,恨我这个做父亲的当年护不住你,如今又处处地猜忌,忌惮于你?”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有多么软弱和王八蛋。

苏绵在心里絮絮叨叨地骂人,然后估算了一下陆钺在宫中的威信和势力。

如果她在这里指着鼻子骂了老皇帝,会不会给他带来难缠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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