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帝君
殷凝视线里全是喜庆的红色,掌心触及一片质地上好的金丝红褥,她忽然意识到这是婚床。
婚礼最后的程序是送入洞房来着。
而寒楼弃已经拿起桌上的玉如意,挑起了她的盖头,殷凝低头看着自己嫁衣上的纹样,凤凰牡丹,海棠玉兰,早上给她穿衣的侍女说寓意玉堂富贵来着。
她的下颌被一指勾起,被迫抬头看他。
窗外天光流照飞雪,寝殿中红绸静垂,他微垂着眼眸,隐约还是之前牵着她袖角乖乖跟在她身后的雨齐,但只是瞬息之间,他瞳孔深处翻涌出猩红之色,妖纹蔓上眼尾,阴鸷沉郁,缓缓转眸看来时又是极致的风情。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看我啊,过去如白纸一样的我你不要,现在这样的我呢?”
既然乖顺如人偶得不到她的爱,那就索性不再压抑骨血中叫嚣沸腾着的恶意。
每说一个字,温热气息就喷洒在她的耳尖上,狐耳上每一根绒毛都竖起,最后他恶劣地启唇含下她的耳尖,吮吻轻咬,时轻时重有意撩拨。
殷凝低低地地惊呼了一声,下意识想要伸手推开,却被他轻松扣住双手手腕。
唇舌流连至耳根,魅妖这处天生敏.感多情,更别说他恶意为之,殷凝无法抑制地呼吸急促起来,脸上也浮起一层薄红,整个人也蜷缩起来。
这时殿门被轻轻敲响,寒楼弃暂时放过了她的耳朵,凤目中浮现暴戾之色,冷道:“谁给你的胆子?”
殷凝有点希望快来个人救救她。
但那只是个小宫女,她在殿外慌忙跪下,急声道:“陛下、陛下饶命,嬷嬷让我来送汤药。”
什么汤药还要在这种时候送过来…殷凝只是腹诽了一下,也没心思问。
寒楼弃不肯放开殷凝的手,就挥袖振开了殿门,宫女手中的汤药连带着托盘就呈上了红木桌案,上面还有合卺酒和其他寓意百年好合的摆设。
宫女忙不迭阖上殿门后匆匆退下,生怕再多待一秒就性命不保。
寒楼弃在殿外布下一层结界,这才放开她的手,解下了自己的冠冕。
殷凝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痕,侧了侧身缩到床尾。寝殿被结界封锁,逃出去是想都别想,但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让她惶恐不安。
“啪嗒”一声,殷凝下意识转头看去,盘龙华纹的厚重腰封落地,寒楼弃三两下解开自己婚服的外袍,径直向她走来。
救命救命别过来啊啊啊!
殷凝尝试拖延时间,小小声提醒:“合卺酒。”还没喝呢,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把寒楼弃灌醉,洞房花烛夜就无事发生。
寒楼弃半眯起双眼看她,侵略性极强的目光如有实质,殷凝快要被他盯得喘不过气来,好在他还是听进去了,转身去拿桌子上的合卺酒。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寒楼弃取了酒,坐在她身侧,她接过酒的时候手有些抖。
寒楼弃甚至说了一句:“怕什么,里面没下药。”
殷凝没说话,她现在无论说什么他都会堵回来,所以她缓缓伸手,和他以交杯酒的姿态,小口小口慢慢喝,恨不得就这样喝一个晚上。
寒楼弃瞥她一眼,当然看穿了她在抱什么幻想,低声道:“是要我一口一口喂给你吗?”
这是威胁吧?是吧是吧。殷凝只好用正常速度喝完了合卺酒。
寒楼弃已经直接上手取下了她繁重的凤冠,但殷凝却没有任何一丝轻松下来的感觉,她心中一急,拖延时间道:“要不,再喝一些?”最好把他喝醉过去不省人事,求求了。
“你想喝?”他将她的发簪步摇逐一解下,声音也温柔了下来,仿佛要像从前一样对她百依百顺,但接下来他微笑着拒绝说,“不。”
殷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一边拆散她的发髻,将柔顺青丝缠绕在指间,一边低哑地说:“我要你无比清醒地记住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殷凝抱膝倚在床尾,就差瑟瑟发抖了,她垂死挣扎:“…你看现在大白天,要不我们等晚上再…”
“不用等。”寒楼弃话音刚落,窗外的天色就暗了下来,桌上那对龙凤红烛燃起。
殷凝恍然才想起,他有回溯时空的能力,更何况控制人间日夜。
他有些冰凉的指尖贴着她清瘦的下颌线滑落至衣领,她拂开他的手偏转过脸,散下来的长发有些卷翘,勾着她秀美玲珑的身体线条,她的头发又多又长,铺了身下大半的锦绣红褥。
寒楼弃脱了她的绣鞋和罗袜,手掌轻而易举将莹白浮凸的脚踝拢了进去,脚趾玲珑如花苞,被踝骨撑起的那片肌肤柔嫩脆弱,他只是用手指蹭一下都要浮起绯红。
真是娇生惯养。他想。
殷凝挣动了几下没挣开,反而从重叠翻红的裙摆露出半截小腿,他垂敛了眉眼细细打量着,像是在一寸寸检视,他对她的一切怀有莫大的好奇和耐心,而在他的掌控下此夜漫长,他有很多时间来看清、触摸和侵犯。
“你真该被我藏起来,娇生灌养,直到除了我谁都无法满足你。”
他的目光越发暗沉而露骨,殷凝真的急了,想要推开他跑下床去,但却被他抄着膝弯横抱起来向床榻中央走去。
“等、等等,”殷凝急呼一口气,目光掠过桌上那碗意义不明的汤药,没事找事一样问,“那碗药是要喝吗?”
“等下给你补身子喝。”寒楼弃说。
“……”殷凝瞪了他一眼。你丫不碰我就不用补。
寒楼弃是真的觉得她可爱,垂首吻了一下她的眼尾,她像是被吓到,一下子埋在他肩头,半露的面颊越来越红。
殷凝被放在床榻上,忐忑地想要不要直接撒谎说自己来癸水,寒楼弃已经倾身覆了上来,一个不容拒绝的吻压了下来,封住她所有试图拖延的言辞。
这一吻其实是温柔的,细致地尝尽她唇舌和齿关后的每一寸,温柔却绵长,几乎要将她胸腔中每一丝空气都夺去,像是要她窒息,溺死在这个亲吻中。
被放过时殷凝已经有些头晕眼花,才发现自己的婚服已经被一层一层解开,事实上那些繁复刺绣和坠饰太过沉重,只要一解开腰带就向两边滑落。
她有些茫然地抬头看撑在她上方的寒楼弃,少年帝王的薄唇嫣红润泽,水线粘连,看得她是越发晕乎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都到这种地步了,其实也不是无法接受,她只是、她只是――
“你好甜。”寒楼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俯身将她唇上残留的水迹一点点舔去。
“?”殷凝是真的大脑宕机,直到他的手指贴着寝衣滑进来,绕到背后去解她的系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