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92】
符玉川本就没有防备,褚卫凌这两剑更是直击要害,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风朝闲瞪大了眼,伸手想要将他扶起来,同时转头在一众人里找着紫苏的身影。
她精通医术,或许还能捞符玉川一命。
紫衣翩翩落下,衣角翩飞,紫苏蹲下身,并未伸手,只是看了一眼,便如温翮雪一样,沉默着摇了头。
风朝闲顿时一怔,随即重重叹了一口气。
到底罪不至死。
符玉川眼神逐渐涣散,却还是狠狠揪着站在他面前的温翮雪不放,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吐出一口血来,未能如愿。
那双眼圆睁着,蕴满了恨意,最终只能不甘的失去生气。
“爹――”,
带着哭腔的声音打破了一片沉默,风朝闲神色一变,一转头,看见符碧菡正往这里跑来,眼泪流了满脸。
晏欢没有跟过去,站在了江叙身旁,淡漠的眉眼有了些许松动。
“为何小师妹现在才……”,江叙话未说完,晏欢便道,“师姐被掌门锁在密室”。
江叙心神一怔,想来符玉川是想瞒着符碧菡做完一切,而后再将人完好无损地放出来,没料到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符碧菡哭着扑向符玉川,一把握住那只冷下来的手,看着满身鲜血的人将目光投向她,嘴唇微动,张了又张,手捏紧了女儿的手,倏而又很快松开了。
最终却一句话也未能说出。
温翮雪眉头极轻地皱了一下。
褚卫凌跪在冷硬的地面上,自始至终头也未抬一下,符碧菡泪流满面,泪眼模糊之际,看到了褚卫凌手里那一把带血的剑。
她不可置信地轻声唤道,“师兄?”。
面前人依旧没有抬头,连手里的剑也没有丢掉。
风朝闲算是看着符碧菡长大,眼下见她如此十分难受,却见原本半跪在地的人身体一歪,竟是直接倒在了符玉川的尸体上,他忙倾身上前将她扶起来靠在怀里,“碧菡!”。
那剑阵最终没派上用场,没有受伤的弟子相互协助着,将受伤的人扶进去。
方才混乱成一团的场面好像一阵风似的,一下子就没有了,江叙站在原地,还有些无法回神,白流用弓戳了他的腰一下。
“发什么呆?”。
他回过神,看着地上的血迹,叹息道,“似乎什么都是一瞬间的事”。
白流这次破天荒没反驳他,反倒是轻声嗯了一句,隔了一会儿,道,“重回正轨而已”。
江叙突然想起些什么,看他一眼,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当初到底是怎么和符玉川沾上关系的?”。
白流心虚道,“不是什么大事,”,他避开目光,轻咳一声,看见温翮雪正往这边来,眉头皱了一下,目光落在穿在对方身上的自己的衣裳,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抱着手臂道,“你心心念念的师尊来了”。
江叙被这句话闹了个大红脸,看了他一眼,正要反驳,白流便开口了,听语气,似乎是有些生气,“我还有事要忙,再会”。
说完,人就不见了。
温翮雪身形清瘦高挑,平日里没有穿过这么过分华丽的衣裳,乍然穿上这么一次,竟然也别样好看,黑色把他平日的出尘气质压了些下来,袖上、衣襟前暗金色的细纹平添几分矜贵。
江叙看着他走过来,一时间莫名有些脸红,他把沉雪收入剑鞘,抬脚迎上去,叫了一声师尊,复而道,“你旧伤未好,真是太乱来了”。
温翮雪笑了一下,伸出手来,眼见着眼前人还要避开,他态度强硬了些,直接一把握住,指尖摩挲掌心皮肤,垂下眼睫来。
“师尊?”,江叙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心道这下糟了,原本是打算再铺垫几日,然后亲自坦白的,总好过像现在这样直接就被发现。
他低着头正在想该如何解释,却感觉到手指被捏了捏,温翮雪没说与他灵根相关的事情,牵了手转身就走,“先送你回去,这里太乱”。
江叙就这么被一路带着回了月下庭,待到被温翮雪抱进被子里躺好,听到人说要回去处理门中的事情时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关山的门,脑子有些秀逗,师尊这是没看出来?
心脏还扑通扑通跳的厉害,门就已经关上了,师尊不可能看不出来,可若是看出来,照着他的性子怎么会一句话也不说?
被子里舒适温暖,可江叙实在待不住,只乖乖窝了一会儿,便直起身掀开被子出门去了。
琉兰台上已处理的差不多了,唯有血迹凝固,还沾在镶嵌着玉边的地面上,恐怕要好几日才能清洗下来。
血腥气还没有散去,荷花池被血染得颜色暗沉,枯黄的荷叶上星星点点,也是暗色的血。
江叙来时,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低头时看到结了一层的血,叹口气,小心地绕过,径直上了清风堂的台阶。
清风堂的门还是紧闭着,这个时间,应当是没有人吧?
他走上最后一阶石台,站在门前,刚这么想,便听见里面传来清晰的对话声。
经此一遭,堂内也须得仔细检查一番,以防万一,几位峰主都在。
中间一座冰棺,安置着符玉川的尸身,待之后再做处置。
风朝闲本该是回去休息的,虽说有温翮雪在,却总觉得自己不在场不放心,随意运灵力调息了下,便留下来。
他刚刚随着温翮雪把残余的阵法消去,待到没有其他残余,停下来,出声打破了过分安静的空间。
“接下来该作如何?”。
他这话说得云里雾里,指向不明,但在场的几人大多清楚这句话问的是什么,只是一时间,竟也是无人应答。
于是风朝闲便又开口了,这次是单刀直入,“掌门之位不可或缺,我们须得尽快计议”。
他目光瞥向温翮雪,见他冷着一张脸还是不说话,忍不住道,“翮雪,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