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非正式隐婚 - 幸远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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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顾明衍关掉不断跃动的手机屏幕,左臂弯曲搭在窗沿,压下好脾气问:“去哪儿说声。”

“我好像很有必要告诉你哦?”

“徐小姐,”他垂下眼,睫毛投下的阴翳拉长,“我是看在这块平安扣的面子上问你一句。”

“顾律师,那我也看在这块平安扣的面子上回你一句,”徐轻撇头看他,完全没有好脸色,“我去城东南西北都好,反正跟你不顺路,没事找我妈,有事别Q我,四海两茫茫,江湖不再见。”

说完这段话,她伸出右手去找车门,一拉,没拉着,舔了舔嘴唇,再一拉,伸腿下车。

凑近车窗:“像你这样只打赚钱官司,毫无底线可言的无良律师,是永远不会去那样的人家的。有的人住在半地下,有的人锁着门链子等他期待的亲人回来。你不会懂,而且你也永远都接触不到。”

听到这里,顾明衍动作一顿,抬头,瞳色漆黑:“什么?”

“在说你永远都不能理解的话。”徐轻早期动漫中二病发作似的朝里面做了个鬼脸,“再见,‘恶人’。”

顾明衍:“……”两岁?最多三岁?

结合之前的小动作,他似乎想通了什么,于是揉了揉眉心:“确定不上车?”

“少来烦姐。”徐轻打算去周围的服装店里换身轻便点的衣服。

“嗤。”顾明衍发出一声轻嘲,摇上车窗,启动引擎,径直离去。

徐轻一个眼神都懒得赏他,找了一家稍微大型些的服装店选了身稍微轻便点的T恤牛仔裤,去更衣室把衣服换上。现在外面没什么客人,她小心翼翼地把用透明胶贴着的纱布掀开,伤口很深,血肉都露了出来,边沿有些泛白。

好在随身带着药水,没什么时间空间给她处理,就简单用酒精棉消了消毒,换了药,再把纱布贴好,T恤比她整个人都大了一码,所以可以盖住伤口也不会磨蹭到。

高跟鞋难走,她在店里挑了双平底的,付好钱便打了辆车去于家洞。

“妈妈那个人又来了!”

孩童稚气的声音在门内响起,徐轻见那扇生锈的铁门开了扇小缝还没关,连忙伸手过去拦住。

这里光线很暗而且潮湿,她脚底下踩的都是一层厚厚的青苔,很滑,只能用手攀着墙才能勉强站住。眼前开了道小缝的门里,妇人黑白分明的半只眼映着投射进的日光,看不出什么情绪,音色很冷:“没钱。”

“我,”徐轻愣了愣,“我不是来要医药费的,伤口不深。”

“那就滚。”妇人眼珠子瞪大,在黑暗里好像从地狱探出来的一只枯手。

“我是我们市地方台的记者,媒体的力量可以帮助你们。”徐轻尽量清晰而流畅地解释,“如果孩子需要上学,或者需要其他的帮助,可以通过社会水滴筹,这是我们媒体应该做――”

“滚啊!”妇人尖声叫着打断她的话,随后便伸手狠狠合上门。

徐轻咬牙想再坚持一下,但意料之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

“顾――”妇人哑着嗓子,像枯老的林木被手工锯一下一下地拉,抬起头看向身边站着的男人。

徐轻也怔住了,在屋里晦暗不明的光里,她看到顾明衍。

“元元。”男人的声音低低传来,随后不动声色地收回抵在门上的手。

一个孩子怯生生抬头望了一眼,妇人冲过去抱住她,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我的元元……”

小男孩推开她从椅子上下来,踮起脚来给她开锁。徐轻怕吓着他,连忙往后退了半步,低头见男孩双颊很红,额上还有一些沁出的虚汗,嘴唇是白的。

等门被打开,她才抿了抿唇,走进屋内:“那个,叨扰了。”

这间屋子是修在半地下的,进屋要先迈几梯台阶,没有开灯,墙上很高的地方开了两道小窗,此刻也严丝合缝地紧闭着,只有很少的阳光可以透进来。

屋里飘着一股霉气和潮气,但不算太不能闻,徐轻只是微微带了一眼屋内的陈设,没有地方坐,她就跟顾明衍一起站着。

就这样等了一会儿,四个人都没有立刻说话。

顾明衍转过身去用酒精棉给体温计消毒,声音懒懒传来:“不是记者吗?让你进来了不问?”

“我――”徐轻张了张口,只觉得嗓子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她问不出来。

面对这样一户人家,住在地下室不到四十平的小空间内,床和客厅用帘子隔开,地上不是地板,而是堆积着尘土的水泥,孩子的鞋根本不合脚,瘦得像竹竿似的人家,她真的问不出来。

“记者,”小男孩找不到一个别的词来代替,只能干巴巴这么喊她,“你能给我们钱?”

妇人闻言也抬头看过来,扬着尘埃的光线里透出两双空洞苍白的眼。

“我……可以为你们做捐款筹集,我自己也可以捐。”徐轻解释,“但是我想先了解一下,嗯,原因,还有于财生的过去,所以希望你们可以配合。”

她见二人没有反应,有点急,目光恳切:“这个社会上除了恶,还有很多心怀善心的人。他们如果知道了你们的遭遇,肯定会施以援手,不管多少。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们的国家,还有我们的社会。”

“……”

徐轻暗暗捏了捏自己的手心。

“于元元。”一片沉默中,顾明衍把温度计递过去,“含着,别掉。”

“嗯。”小男孩乖乖地点了点头,把温度计放进嘴里,依然没有看徐轻。

“我,我知道可能这么说没有什么可信度,但是‘水滴筹’这类慈善公益组织在几年前就有了,帮助了很多罹患大病的普通人,你们可以去查一下,还是有很多,很多的人在做公益事业的。”徐轻有些语无论错地解释。

她舔了舔干涩地嘴唇,正打算继续劝说,妇人干涩刺耳的声音打断她的话:“姑娘。”

“嗯。”徐轻点头。

“你说的那些公益组织我知道,但是我们家情况不一样……我丈夫是偷东西进去的。”妇人看着她,语调很缓,“既然你认识顾律师,那我也就不避着你。”

“大概六七年前吧,我怀元元的时候他就开始偷了,不知道偷了些什么玩意儿换钱,买鱼买肉给我吃。”妇人嗓音粗粝,说话的时候干涸的眼眶里泛着死水的斑光,“我问他钱怎么来的,他说去卖血,叫我放心,直到公安局的找上门来,我才知道他出去干的这些事儿。”

“但是孩子要生,吃穿读书都得要钱,我没什么本事,年轻的时候在厂里做工,后来做不动了,就给洗衣店洗衣服,一个月有几百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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