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穿这么少,不冷吗?”
她两扇衣衫单薄的肩如同质地温润的暖玉,在他掌下轻轻发颤,像在哭,也像在寻求他的帮助。
实际柳砚莺钻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衣料,两眼“滴溜溜”忙着在屋里打转,今晚不论如何都要留下,化被动为主动。
她得让路景延知道,她和那些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的,大家闺秀是干锅里的煎鱼,她才是池塘里的红鲤。大家闺秀才没有她那么好。
小黑胖先她进了屋,它平日被柳砚莺训明白了,不上床,只在脚凳缩着。
柳砚莺却借口拦它,焦急跟着进屋,她张开双臂将小黑胖挡在床下,“不许上床。”
小黑胖“喵”了声,慢悠悠在脚凳窝着,顶下这口黑锅。
柳砚莺如愿进屋,嘻嘻笑了笑,抓起湿濡的发尾抬眼看向路景延,自然道:“三爷给条毛巾吧,我擦一擦,不然要着凉了。”
路景延见她和小黑胖“配合默契”地占领了床铺,轻挑眉梢将门合上,扯了条毛巾阔步朝她走去。
柳砚莺不接,眨巴眨巴看着他。
他问:“要我给你擦?”
柳砚莺点点头,侧过身微微背对路景延。她发髻仅用一支金钗松松挽就,路景延抽出发钗,五指穿过她柔滑的发丝,不疾不徐替她擦干湿濡的发尾。
柳砚莺无事可做就执那支钗细细的看,本来王妃走后没什么欣赏的心情,这会儿又怎么看怎么喜欢,身体左右轻轻摆动哼起小曲。
她忽然问:“今天是四小姐学堂休沐的日子,怎么不见她回来?”
路景延答:“抱琴斋来人送过信,说她今晚不回来。”
她仍是端详手里的金钗,分心说了句:“哦,那她是知道怕了。”
路景延笑问:“就这么喜欢黄金?”
“喜欢呀。”柳砚莺将那钗放到灯火下边,映得它熠熠生辉,“看,在发光。”
路景延只看着她握着金钗的手,比黄金夺人眼,“怎么不叫安宁打伞送你过来?”
“忘了。”
“瑞麟在外间怎么不给你开门?”
“我叫他先下去了。”
“为何?”
柳砚莺顿了顿,小声道:“等会儿不想被人听见。”
是给他的暗示,但也说的是实话。
她音量几乎被屋外雨声盖过去,烛火“噼啪”跳了声,但不妨碍路景延听清她说了什么。
他喉咙发紧,拿她没办法地叹了声,只觉得擦不下去,“跟谁学得这么说话?一句话八十个心眼子。”
柳砚莺咯咯直笑:“哪有八十个那么多,那这么说话是好还是不好?”
路景延没有答她,确切地说是没工夫答她,只顾俯身将她下巴勾起来深入浅出地吻,他抱着她又在床沿坐下,将她面对面抱在腿上,如此二人眼看着就一边高了。
柳砚莺忽地想起什么,喘着气别开脸,对脚凳上呼呼大睡的小黑胖隔空踢了一脚,“去,换个地方睡去。”
路景延看得发笑,扳过她脸看着自己,“它也不能听?”
“不能,它得去帐子外边。”
“给你擦完头发就抱它出去。”
柳砚莺婉转明示:“不擦了吧…”
路景延有心逗她,“不是怕着凉吗?”
再催倒显得急不可耐了,柳砚莺遂道:“那擦吧,再擦擦。”
于是路景延又拿起那条被丢开的巾子为她擦发,好容易擦得半干算擦完了,猫也被抱到了外间的软塌上。
准备就绪,柳砚莺探出身子移了盏灯进来,而后将床帐放下,探手解路景延衣带,进展很顺利,路景延很配合,没有任何一点拒绝她主动的意思。
柳砚莺忽然觉得本来一片晦暗的前途也稍稍敞亮了些。
她耐耐心心给自己脱到一半,忽然入目一点赤红,原本有条不紊的动作倏地顿住,赶紧低头一看,连被子上都蹭到了血迹。
要了命了。
这不开眼的玩意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晚来……
路景延见她傻坐着,便问了句“怎么了?”,柳砚莺闭了闭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投怀送抱撩拨了半天,结果办不了事,她怕他觉得扫兴。
“到底怎么了?”她不回答,路景延就又问了一次。
柳砚莺却觉得那是催促,眼眶一热,眉毛上下拧着,拼命忍住鼻酸。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有搞砸一件事的能力,她想起那天在木香居,路景延跟她把事情挑明,她在气头上说了几句给自己挣回面子的狠话。
但凡她当时冷静下来,现在也不必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被架在火上进退维谷。
“咱们先把灯吹了吧。”她提议。
那灯离她更近,只是她不敢挪位置,心想吹了灯两眼一抹黑,别的等完事了再说。
路景延发现她的不对劲,余光瞥见她脱下来的衣物,知道了缘由。他坐起身,披上外袍,替她把衣服捡起来,让她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