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宇宙、梦和凶手

“其实我还有事情想跟你们说。”

思索再三，文可歆还是决定把昨天的梦也交代了。

“我昨晚，不对，反正就是从警局回去之后那个晚上，我也做梦了，又梦到了炸肉，但是这次，我还梦到了包装的塑料袋，袋子上印的图案和字都印反了，尾号我还记得，是89这两个数字，然后昨晚的梦里，我也看到了立州师范大学的钟楼，那时候钟楼上的钟表显示是三点，我知道这些消息，早就传遍了，但我真的是昨晚梦见的，我连续三个晚上都做了梦，我以前从来都不做梦，我有点害怕......”

一股脑把想说的话说完，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稍稍地往上吊了一点。

埋在心里的话虽然说出口了，可是梦给她带来的冲击感还是很大。

特别是刚才她听到了，电话那头说，一个叫顾家豪的人，被害了。

警方是不是已经查到了什么线索，顾家豪是什么人？

是他梦里见到的那个男人吗？

那她梦里看到的场景，是杀人现场吗？

得到了对面的几句安慰和提醒她注意安全后，挂掉电话，一套诡异的理论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如果她的梦境连接了一个黑洞隧道，而隧道的另一头，连接的不会就是杀人犯的眼睛吧。

一瞬间，什么宇宙啊，银河啊，黑洞啊，都在她眼前闪过。

她一拍被子，她每次做梦，看到的都是黑夜，她睡觉也是晚上，这不就是凶手的实时直播吗？

她做梦就能梦到凶手在做什么，这不就是金手指吗？

还有比这个更金手指的设定吗？

想到这里，她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燃起来了！

还看什么短剧爽文，哪有她厉害！

作为一个未来的法医，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能看到凶手的杀人直播，醒来给警察提供线索，刑侦的活她也干上了，一个人顶俩！

别说当牛马了，她现在都恨不得自己给自己套上缰绳当驴马上拉磨。

一阵短暂又兴奋的畅享过后，文可歆理智暂且回笼，就发现了这个金手指设定其实有很多bug。

比如，梦就是最难控制的未知变量，她现在的实验样本非常稀少，有且仅有三次，并且未知是否可连续。

再者，万一她真的可以在睡梦中连通这个杀人凶手的视角，她靠梦境给警方提供信息，把人成功归案后，她的梦境要连通什么呢？

还是这个杀人凶手吗？

向她分享牢狱生活吗？

直播坐牢的每一个夜晚？

那她睡觉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最后，假设说，她的梦境能连通不止一个人，问题又来了。

一人还是多人，一次还是多次，对象是谁，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停止。

一切都是未知数。

这次是杀人凶犯，下次就可能是普通人。

算不算偷窥他人隐私，她以后就连睡觉，都没办法再休息了。

真真切切的大脑清醒整整二十四个小时。

想到这里，她突然又不是那么想当驴拉磨了。

文可歆掏出手机看了看，凌晨五点，宿舍窗帘已经开始透出光亮。

新鲜和刺激感只维持了不到短短十分钟，盘算过后的她，已经给自己泼了一盆冷水。

她睡不着了，躺在床上，室友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地传进她耳中，她每一秒都变得比上一秒更清醒。

不只是身体上的清醒，还有精神上的冷静，并且试图从记忆中，搜刮梦里更多被她遗漏的信息。

文可歆想得很清楚，哪怕就一次，哪怕就只有这三次梦境，如果能帮助警方找到点什么线索，她都算对得起作为刑警的父亲。

臭爸爸，你女儿不是孬种。

说干就干，勇敢的女孩闭上眼睛，细细回想，她第一次做梦的开头，是在翻找冰箱里的肉块。

房间昏暗，没有窗户。

什么房间会没有窗户？

好几个大冰柜，标志脱落，打开里面结了厚厚的霜，看上去已经用了很久了。

买的还是二手的？

有一个冰箱的霜是血红色的，放肉的冰箱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不管文可歆愿不愿意相信，她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冰箱里放的，是人肉。

根据数量，很轻易推测出，死者不止一人。

所以那些血霜，是人血。

结合她第三个梦的割喉放血，很有可能，凶手将人先控制住，可能是下药，等到他们没有反抗能力，先放血，再肢解，肢解成冰柜里看到的一只手能握住的大小，放进冷冻，最后碎肉油炸抛尸立州大学城。

堵住嘴是防止叫喊，房间铺海绵垫，是为了发出声响和防止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