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睡梦中死去的尸体

大姐家的格局是两个阳台一南一北的南北通透的边户房型。

进屋换上了拖鞋，施易便观察起来阳台的方向，“大姐，您孙女在哪个阳台看见的线啊？”

大姐往南边的阳台方向一指，“就那儿，我儿子在阳台养了缸鱼，小孩年纪小，老喜欢那鱼了，时不时就喜欢去看两眼。”

施易走到南边的生活阳台望出去，看到的除了那条臭水沟，就是17号楼的二单元。

心里已经大概有点数了。

家里来了外人，大姐的儿子儿媳和孙女也从房间里出来。

热情地一一介绍施易和姚皆宜，并且提到孙女然然那天晚上看到的光线。

年轻夫妇听到两位警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都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小孩瞎说的，可能是白天刚看过什么动画片，晚上做梦梦到的，一时之间分不清梦和现实记错了。”

扎着双马尾辫的小姑娘鼓起腮帮子，有点生气，“不是的，我就是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有一条线，从天上射下来，红色的，那个线还跟我玩呢，落在我的手掌，然后落在鱼鱼的身上，最后才落到下面的地上，和小猫玩，我没有骗人！”

“红色的线？落到你手上？”施易有些紧张，但是看到孩子的手上干干净净白白嫩嫩，一下子放心了不少。

“对啊，红色的，很长很长，从天上下来的，我听lily老师说过，月老的故事，给人牵红线，我觉得就是天上的神仙在给我牵红线，把我和鱼鱼牵在一起了，所以我很爱鱼鱼，然后神仙就给小猫猫也牵红线，他很忙的......”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天马行空天花乱坠的，然然的爸爸妈妈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从一开始听到这个荒唐的故事，就只是孩子瞎说，也没曾想，孩子的奶奶当真了，还把这件事跟警察说了。

“孩子年纪还小，有时候真的分不清，她之前还说幼儿园老师不给她吃饭，其实就是她自己玩过了午饭时间，老师要收餐了，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们也没想过孩子奶奶也当真了......”

姚皆宜让他们放宽心，“没事的，然然奶奶也是好心，其实孩子有时候虽然说的话没有逻辑，但是大部分时候童言也是有根有据的，我们不能打击孩子的自信心和积极性。”

然然奶奶也不忘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水，两人简单多问了一些问题。

关于红线什么样，从哪里来，后面还见过吗。

小孩子的说辞还是和原先一样，红色的线，到手上就是发光的红线，红线从天上来，后面也没怎么见过了。

临别的时候，大姐有些不好意思地将两人送到电梯口，“我好像耽误你们时间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姚皆宜大手一挥，“你还给我们倒水了呢，我们还得感谢你，不过要麻烦您一下，以后要是还看见这个红线，让孩子别和那个线玩了，然后可以的话呢，拍个照片或者视频，发我一下，我呢，这边跟您加个好友。”

加了好友，互相道别，只剩两个人的电梯里，两人一反刚才的表情，瞬间脸色阴沉下来。

施易靠在电梯墙上，微锁眉头，“我俩想的一样吗？”

姚皆宜一手撑在按钮版面上，手指‘哒哒’地敲击了一会儿，“待会儿去现场先看看情况再说。”

10号楼二单元409室。

火灾调查员已经完成了现场勘查，只留下两人对接住建局和警方。

房屋燃烧的情况比施易想的还要更严重一些。

昨天他只是远远地看到火光冲出窗户，就急着去找住在一单元的文可歆。

火警介绍，屋内朝南的生活阳台明显是火势最先开始也是最严重的区域。

“死者叶若敏的房屋正好就在生活阳台隔壁，一门之隔，在生活阳台起火之后，很快就顺着堆放的纸皮烧到了死者的房门，根据我们现场的调查，死者的房间里也放了不少的易燃物品，如纸张和衣物，还有一些猫粮和罐头类的物品，这些东西加速了房屋内的起火速度，再加上起火的时候，是深夜，我们发现死者的时候，她在床上......”

施易看着窄小的房间，除了烧焦床架的位置，只能放下一个老式的木柜子，和一个小型的立式衣架，有些疑惑，“死者没有逃生的迹象吗？”

经验颇深的火警遗憾地摇摇头，“没有，我们怀疑死者睡觉之前服用了药物，在睡梦之中并不知道着火这件事，起火之后，一氧化碳浓度上来，她或许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走了，幸运的是她可能没有承受多大的痛苦，在睡梦中离开，所以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她在床上没有挣扎过的痕迹......”

这些情况和施易他们了解到的死者的情况也吻合，家里的猫粮和猫罐头，死者也经常把纸皮子拿回家。

“起火原因呢？”

老消防望向了徒弟，努了努下巴，示意她来说。

新人经验还不足，拿着笔记本都说得有些磕磕绊绊，“起火点初步判断位于这里，”手指指向东朝向小窗角落的一个架子上，“这里的下层原来放的是洗衣粉洗衣液那些东西，上层放了个纸壳子，平时垫着一个金属的盘子，用来点蚊香，可能是蚊香的香灰被这里窗户吹进来的风带到了金属盘子之外，点燃了下面垫着的纸壳，引发的火灾......”

这是一个全封闭的生活阳台，只有东朝向和南朝向靠西边有两个窗户，东小南大。

从空气对流的角度来看，这两个朝向都没有问题。

南向的窗户穿过餐厅和客厅和北朝向的景观阳台进行南北空气对流。

靠西侧的位置，也能一定程度和东朝向的小窗户有一个小流通的效果。

施易踩着被火烧裂的地砖，小心翼翼地走到阳台上。

墙面上分不清是烧黑的还是熏黑的痕迹，头顶上的灯泡在火灾中已经炸开了，裸露并吊在头顶的电线，已经被后面来的消防员加上了保护措施——一个绝缘的黑色塑料袋。

站在南朝向的大窗户前，施易果不其然地看到了他设想中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