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黑西装
田甜忐忑不安地坐进车里,虽然已经尽力降低存在感,后座的声音还是丝丝缕缕往她耳廓里钻。
她转头看向窗外,玻璃窗面里,她的脸已经红得不像话。
心脏咚咚咚地狂跳着,似乎牟足了劲想要从她胸腔里跳出来。
喉咙也莫名有点干,她舔了舔唇,侧身从储物格里拿水喝。
窗外的路灯将宽阔的马路切割成一个个方形的格子。
路灯每照进来一瞬,后座两人的身影便要映在她旁侧的车窗上一次。
第一次,乔姝半躺在江知野的腿上,面庞朝里对着他腹部的方向,手指环住他后腰,下颌抬起,耳后根都是粉色。
第二次,她抱住了他的脖子,半跪在皮椅上,衬衫被卷起,黑色的皮椅与男人深黑的西装之间,极致的冷与硬之间,荡开一片晃眼的白。
第三次,她双腿微微分开,已经坐到了他身上,仰头向他索吻。
她背对着她,看不清脸上表情,只能望见,半遮半掩下,男人眉眼微垂,棱角分明的脸上也被灯光染出一片昏昧缱绻的颜色来。
乔姝索吻不成,喉腔里漫出极小声的低哼来。
嗓子里浸了水,泡了糖的水,世界上最软的水。
不仅是嗓子,整个身体好像都被那片水浸透了,泡软了,拎出来,湿淋淋一片。
似不满,更似难耐。
整个手脚都缠在他身上。
狭小的空间里,渐渐被暧昧的气流充盈。
他低睨着她,脸上神情依旧如古典雕塑里洁白的神像,典雅而圣洁。
似是觉得那低哼聒噪,又或者是别的原因,须臾,他轻啧了声,忽而探出手,指骨向里曲起,抵在她唇齿之间。
与此同时,他蓦然抬起眼。
田甜神色倏地一僵,被他那样的目光一凝,从心底生出惧意来,她恨不得将自己眼耳鼻喉全部都堵塞住。
她咬住唇,僵硬地转开眼,一直在专注开车的路师然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突然的发抖,静了两秒,笑道:“宝贝儿,不该看的东西别瞎看。”
吊儿郎当的语气,却很好地驱散掉一点她心里的忐忑。
她咽了咽口水,又听路师然说:“不过,你们胆子也是大,知道那是什么聚会吗?也敢去?”
田甜经过这些事,也知道害怕了,她年纪小,没怎么经过社会的毒打,与其说是胆子大,不如说是无知者无畏。
十几岁的年纪,本身就很喜欢彰显自己的特立独行,喜欢参加“大人”的活动,做“大人”爱做的事。
以此来证明自己不再是小孩。
她嗫嚅道:“我不知道是这样的,是安德森……”她气弱了几分,补充,“是他约我们去的。”
顿了顿,又转头看了一眼后座的方向,未及看清就匆匆收回眼,愧疚道:“差一点害了乔乔姐。”
“你知道就好。”路师然说,停了两秒,又躬身,从储物格里拿了枚棒棒糖,丢她身上。
“行了,知道错就好,回头等你乔乔姐醒了,你再好好跟她道歉。”他余光瞥见田甜将棒棒糖剥开,正要塞进嘴里时,偏过头,手肘撑在床沿上,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轻缓的笑。
“让你剥给我,不是让你自己吃。”他语气中透着嫌弃,“你做模特的,不知道戒糖?”
“……”
乔姝觉得自己好像被人丢在了一片颠簸的大海上。
夜间的深海区,飓风袭来,她紧紧抓住身下一块浮板,半点也不敢松懈。
好像,一松手,面对的就将是万丈深渊的结局。
其实,她并不是全无知觉,神智一直半是清醒半是混乱地搅扰着她。
所有感官都变得好迟钝,然后又以另一种方式敏感着。
痒。
热。
不知道哪里痒。
也不知道哪里热。
但是。
好想江知野。
好想江知野。
-好想江知野。
被浸了水的海绵,堵塞住的大脑里,只能想起这一句话来。
如浮光片羽一般的记忆碎片里,好几次,闪回到她最初在港城发展时的场景。
那时,她其实也是被人下过药的。
只是,大约到底顾及着她背后的公司,那些药下得不算重,她昏昏沉沉间,还是能坚持到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
门刚关上,她就全身软倒下去,强撑着进到浴室里,冷水往自己身上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