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僵局 - 入世 - 江行云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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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僵局

十年前在海岛上的事顷刻重现在脑海,于行的那只机械手握成了拳,精密的仪器在运动的时候发出嗡声,像极了威胁。

薄荷糖在嘴里化成了一小点,滕错动了动舌尖,把糖咽了下去。他垂眼看着于行的手,嘴里还含着余留的薄荷味,说:“呦。”

于行长大了,高壮间的猥琐气质愈发浓重,但那里面如今还夹了十足的凶狠。他用一种混杂着仇恨和渴望的眼神盯着滕错,但到底没敢在尘先生过多地露出什么,这些年他也变得懂了规矩,只又看了几秒就挪开了眼。

尘先生说:“我想我就不用再介绍了,你们三个是认识的。都还记得吧?”

蓝蝶也认出了人,抬起头和于行对了下眼神,就挪开了眼。

“嗯,”滕错恶劣地拖长了声音,“当然记得。”

于行也说:“记得。”

他们都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厮打在一起,但不是现在。于行的机械手似乎在重诉当年发生的事,滕错盯着看,觉得很痛快。

尘先生看向蓝蝶,说:“虽然到了寨子里,生意上的事我还交给你,你的人脉不至于都死绝,我们的重要卖点还在国内。于行负责忠良寨的保卫工作,你要动武器要用人,都要和他协商。”

蓝蝶点点头,说:“明白。”

于行最后和滕错对视了一眼,然后退到一边,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中年男人走到阳台边上。这人瘦而高,除了极度凹陷的两颊以外,脸长得毫无特色。也许是因为过于平凡,他随便站在哪儿,就能奇异地和背景融为一体。

“这是老庞,”尘先生看向蓝蝶和滕错,说,“花园挣的钱,最终都要在他手里过一遍。按辈份,你们得叫声叔。”

那就是负责洗钱的,能和财务沾边儿,还能获得出寨和独自行动的权力,这个人某种程度上才是尘先生真正的心腹。滕错端详了这个庞叔一会儿,没给什么表示。

现在的局势已经明了,其实尘先生已经降了蓝蝶的职。以前在逾方市,行动和生意都是蓝蝶一个人管的,但在忠良寨,她被分了一半权力出去给于行。不过蓝蝶并不会有异议,她要戴罪立功。

在场的都是花园的重要人物,蓝蝶、于行和庞叔之间的相互制衡,就是能获得尘先生信任的分权鼎立。

“至于小错,”尘先生回身,对滕错露出了微笑,说,“你专心研究,直接向我汇报。”

这既是一种特权,也是对自由的剥夺。滕错神色如常,点了点头。

***

雨水接连下了几天,滕错从换药的医务室出来,很意外地发现天空已经放晴。

医务室的院子里空旷,铺着大块不规则的石板,还呈现出被雨水浸过后的深色,缝隙处长着浅青的藓草。

滕错走出屋檐,狠狠压在头顶的厚重的云还没有完全散开,雾气飘在深山林木的树冠周围,潮湿的空气带着晚秋的寒冷。滕错把手伸进口袋,最终没去摸烟盒,拿了颗糖出来。

自从他在忠良寨安顿下来,已经两个星期过去了。他的生活就是实验、失败,再不断重来,几乎不会和任何人有长的对话,就连于行,也只是在擦肩而过时交换一个怨毒的眼神。

当然,滕错也没有渠道和警方沟通任何信息,这意味着他已经遇到了僵局。

他很确定他的追踪器已经掉了线,这里太偏了,信号根本进不来。而且这里的人都没有手机,哪怕是蓝蝶做生意需要联系外界,用的也是经过尘先生批准的卫星电话。经过逾方市的事件后,尘先生尤其谨慎,电力都用在电灯、空调和实验室这三样上,他不看电视,就连时事新闻也都是通过报纸获得的。

这里是半山腰,顺着细长的砂石路往上去,过了实验室,就是尘先生所在的二层小楼。那里被层层把守,于行的安保信条就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七个字。

有车进过院外的山路,后座的窗子半开,滕错看到了蓝蝶,她正准备蒙上眼睛。

他叼着糖,吹了声口哨。

蓝蝶已经看见了他,让司机停了车,把车窗按下去,和滕错打招呼。

“酷姐,”滕错说,“要下山?”

蓝蝶点点头,问:“又要买糖?”

“你懂我。”滕错把糖从嘴里拿出来,倾身撑着手臂在窗口。

蓝蝶今天估计要去押货,穿着紧身的黑色作战服。不过滕错才不管她去干嘛,说:“记着多买点水果和牛奶味儿的,不要薄荷糖。”

“......行吧,”这人挑剔得让人生气,蓝蝶眯起眼,最终还是挥了挥手,说,“我记住了。”

滕错冲她笑了笑,开心地说:“谢啦!”

蓝蝶一向懒得理他,关上车窗,三辆吉普车很快开出了滕错的视线。滕错手搭凉棚目送了一下,转动着脖颈,看了一圈。

四周一如既往,除了蓝天和深山以外什么也看不见,飘带一样的云雾遮着一些高山的巅顶,山脚下有炊烟,那是花园的普通人员吃饭的地方。如果是步行,光是下这座山就要小半天。

没有汽车和准确的导航,没有人可以从这里出去。

而如今可以从这里光明正大地出去的人只有蓝蝶和那个庞叔,都是为了花园的生意。但庞叔比蓝蝶更受信任,滕错已经观察到,他出入忠良寨都不用被搜身,也不用在车上蒙眼。

这是个很神秘的人物。

非常得尘先生的信任,平时在寨子里也见首不见尾。除了偶尔下山,滕错甚至不知道他住在哪儿。

滕错找到了尘先生的基地,但他现在也失去了主动性,除了等待别无选择,而且这只是美名其曰,说白了就是什么也做不了。舌尖被微酸的葡萄味几次得有点发疼,他需要理清思路,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回到实验室,先站在院子里嚼碎了嘴里的糖。

实验室在靠近山顶的位置,是从一处山洞改建而来的,一层的建筑,从外面看有点扭曲,可里面设备齐全。里面有不下三十名科学家,都是被花园雇来的,负责研发□□的结晶技术和针对海\\洛\\因的提纯。

滕错在最里面有单独的房间,他要研究的东西和别人都不一样。

一次接一次的实验就是滕错现在生活的全部,尽管它们的结果都以失败告终。他摘下护目镜,抬脚蹬在桌沿,让转椅滑了出去。

他以一种很随意的姿势翘起腿,手肘撑在膝盖上面,用掌心托住了下巴。他盯着玻璃箱里的花簇,被血一样的颜色染红了眼。

绿梗笔直而挺拔,稳稳地从泥土中竖立出来,上面带着绒毛似的细刺。滕错打开迷你温室,从里面撷了一枝出来。

罂\粟,养殖,进化,升级。这才是他的领域。

海\\洛\\因是毒\\品里的老大,是黄枇的升级版,黄枇是由液化后的鸦\片来的,也就是纯度极高的吗啡,而吗啡的制作原料是罂\粟。

没错,尘先生要从根本上升级毒\\品,他像是被从花朵到粉末的过程烦到了,决心要拥有的不止是被提高了浓度的海\洛\因,而是新品种的罂\粟。他的确上了年纪,但变种罂\粟像是他的执念,他的野心和执拗令人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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