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力量
当捕捞已经没法满足需求时，已经被豢养的人鱼就会被逼着繁衍后代。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鱼在仙陆上诞生。
纯血人鱼之前在海里的繁衍就已经十分困难，而且越来越难存活，更何况是在远离大海的陆地上，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族逼迫着繁衍。
所以，在仙陆上诞生的人鱼，大多都是混血，纯血的血脉渐渐淡去。
和人族不一样，海族是依靠血脉来继承力量的种族，纯血没能传承下去，力量自然一代不如一代，到了现在，很多人修家中豢养的人鱼，已经彻底失去了曾经的纯血人鱼所具备的强大力量，血脉也不知混杂了多少，不过，无论怎么混杂，人鱼和鲛人的相貌，都是无与伦比的美，这也是他们直到现在还是各个地下拍卖场上的高价品的原因之一。
在那种专门拍卖人口的黑暗拍卖场里，人鱼和鲛人还有特殊的修炼炉鼎是香饽饽，鱼人和妖族次之，之后是貌美的人修和幼童，最后是强壮的力士。
买卖造成的杀戮不胜枚举，可这种疯狂且残忍的黑暗之地却屡禁不止，哪怕被人捣毁，只要需求还在，恶人总能想办法改名换姓，改换地方，重操旧业。
以至于这么多年来，相同的惨剧仍旧在各个地方上演，同样的悲剧无限复刻。
此起彼伏地竞价声，锤子落在桌上的重响，绝望到麻木的双眼中，映出的却是一张张看到了珍宝的激动笑容，亦是最丑恶的嘴脸。
……
闪过的画面和秦瑾晟曾经在一条尾巴长着白色鳞片的长发人鱼过去的记忆中看到的画面重合――血色的刀，血色的水，血色的天空，血色的囚笼，以及竞拍的高台。
这仿佛成为了许多海族之人脑海里共存的画面，是永远也无法抹去的伤痛。
几年前，在人修未曾关注的深海里，海族再一次发生了大变革，在皇位上统领多年，历经了几代的鱼人海皇被推翻，一条返祖人鱼成为了新的海皇。
那返祖人鱼继承了纯血的力量，实力强大，很快便将混乱的局势稳定下来，并迅速集结起海族战队。
在人族的灵修们还在高举着屠魔绞魔的旗帜占据更多的地盘时，海族已经开始准备着将广袤的仙陆变成海底的景观。
在灵修们还在为将魔气分离到荒芜之地，将魔族赶尽杀绝时，海族已经做好了等着他们争斗得两败俱伤，自己再趁机带着海浪冲向仙陆的准备。
这一次的涨潮，便是那些海族的复仇。
如此多的记忆，却在短短一瞬间呈现在两人面前，其中竟然还有包含了诸多详细之处，甚至连海族内部的变革都展现出来了。
一下子浮现出来的画面实在是太多了，只言片语完全没办法完全描绘清楚。
心魔境地里的温匀霖现在还并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浮现出来，揉了揉眉心，“这到底是……”
温匀霖很快注意到了秦瑾晟手中拿着的黑色长剑，秦瑾晟刚刚还用这把剑，和温匀霖的冰剑一起刺裂了漩涡上面笼罩着的禁制。
此时这把剑上正冒着熊熊黑焰，而在黑焰之下，是一道冲天而起的水柱。
方才他们刚一刺破禁制，便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漩涡中心冲天而起，那些力量就是裹挟着这巨大的水柱冲上来的。
两人方才没有防备，直接被这股力量冲上天空，秦瑾晟下意识地挥剑去挡，一片黑焰横在了水柱之上，于是便有一片白雾飘摇出来，一幕幕光景就呈现在两人面前。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从黑焰挡下水柱，到有白雾浮现，再到那千万年的光景一闪而过，仅仅只有一瞬。
因为闪过的光景实在是太快了，修为境界低的人，或许只能看到有什么在视线中闪过，却不知道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也根本记不住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温匀霖已经是入神期的神尊，虽然画面只有短短一瞬，他也能看得清，且记住很多。
而身为黑焰，烧出了那片白雾的秦瑾晟则是被迫接收全部的记忆，甚至连同白雾里面的各种声音，都被迫全盘接收――现在的秦瑾晟，还不会控制自己的这一股力量。
温匀霖看了一些，只记住了一部分，都感觉到了强烈地不适，而在这瞬间彻底接收了这一切的秦瑾晟，在下一刻就低下了头，捂住了嘴。
鲜红从秦瑾晟的指尖溢出，温匀霖瞳孔微缩，“阿晟！怎么了？”
秦瑾晟想回答，却又吐了一大口血，全都落进了那将他们冲上高空的水柱里，瞬间染红了一小片水，但又很快被这流动的水柱冲散。
秦瑾晟：“我不知……”
话音未落，秦瑾晟的鼻子，眼睛，耳朵，接连流下了鲜红的血！血液顺着秦瑾晟的下巴，沿着秦瑾晟的手，滴滴答答地落进下方的海水里。
温匀霖连忙将人抱住，又召出了冰剑，将秦瑾晟放在了剑上。
下方的漩涡还在不断地向外扩大，但此时的温匀霖已经完全没心思关注这些了，他御剑带着秦瑾晟远离了此处。
在剑上时，秦瑾晟还在吐血，一手捂着头，只觉得头痛欲裂。
刚才那可不是一个人的记忆，而是来自一片大海的，千万年的记忆回溯。
千万年化作一瞬，连同无数的声音一起，仿佛要将这时的秦瑾晟的脑子轰炸成一团糨煳。
秦瑾晟还能保持清醒，没有当成晕过去，已经非常不易！
温匀霖一路抱着秦瑾晟，给他输送灵力，梳理秦瑾晟身体里那紊乱的气息。
秦瑾晟时不时睁开双眼，原本是眼白的部分已经变得漆黑一片，眼瞳也变成了一片诡异发亮的赤红。
“师尊……”秦瑾晟艰难道。
温匀霖：“我在，阿晟再撑一下，我已经给你师叔传音了，他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他一定能治好你。”
秦瑾晟：“疼……头疼……”
温匀霖将手轻轻地放在秦瑾晟的头上，“乖，很快就好了……是因为刚才看到了那些白雾吗？白雾的光景少说也有几千年，你都看进去了？是因为你的那些黑焰？”说到后面，温匀霖脸上浮现出了几分茫然，像是在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会这样……”
秦瑾晟：“很多声音……”
温匀霖：“你还听到了声音？”
秦瑾晟：“太多了，听不清，乱做一团……”
温匀霖想了想，手中迅速凝聚起一团冰灵力，掌心贴放在秦瑾晟的两侧头上，又凑近上来，和秦瑾晟额头贴着额头。
温匀霖：“阿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