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单膝落地 - 日落时春分 - 江南灼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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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单膝落地

医院一共分成三只医疗小队,乘坐大巴出发。

雪还一直下。不过无人再有心情欣赏。放在平时,这样的雪适合观赏吟赋,不过此时,大雪只会增加救援难度。

大巴开过泥泞的山路,一路上不停颠簸。林听晚和夏月坐在一起。

“这大过年的,偏偏遇上天灾,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过年了。”夏月抱怨着,她刚值完夜班,现在有点累,说的话也夹杂着一丝抱怨。

林听晚平时都一个人过年,对过年没什么感觉,看向窗外不止的落雪,眉眼也多了些伤怀,“咱们今年不能过还能明年过,可有些人,以后再也过不了了。”

她刚刷过手机微.博热搜,伤亡人数在不断上升。

这样一个不断变大的死亡数字,背后却是一个个真真实实存在过的生命的流逝,更是一个个家庭的破碎和诀别。

“哎,也真是可怜。而且南临市平时出去打工的人很多,这一过年,得有多少人回家啊。”

“是啊。命运弄人。”林听晚叹了口气。若是平时,总比现在过年的好。一来过年很多人都回了家,二来团聚的日子接到家人亡故的消息更为悲怆。

王主任从第一排座位上站起来,“马上要到震源附近的付渠县了,现在还有余震,提醒一下大家到场后一定一定听从安排,不要乱跑,要注意自身安全,家人们都在等你们回去呢!”

“知道了!”

“好的,王主任也是。”

大家应和着,都知道这是一场硬仗。

唯有林听晚眸子暗了暗,被最后一句话弄得心情更怅然。她的家人……不会等她。

又是一下剧烈颠簸,林听晚往前一下踉跄。这种时候,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车停在了一片空旷的地方。

林听晚下了车。

入目的是一个个搭起的临时救治点,消防、武警、医生、民间救援队以及一些送物资的人员,各各皆是步履急切。现场寻人声、叫喊声、哭声交杂着,一腔哀怆,勾勒着无形的凄惨与苍凉。

生离死别,聚散离合,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反复上演。这是上天给人类最狠心的罪与罚。

一个消防员背着满身是血的人,嘴里大声喊着“让一让”,从林听晚身边跑过,他的头上全是汗,许是太过急切,撞到了林听晚。林听晚虽然也在急诊轮转过,见到过不少生死悲欢,可饶是镇定如她,见到这样惨重的场面也难免心中触动万分。

王主任还是经验丰富,迅速和当地救援部门沟通,再将人手分配到最紧急的区域。

林听晚被分到一个伤亡最严重的救助点,不宜让情绪过多发散,她迅速融入工作。

“来人,快来人!”

林听晚刚给一个患者包扎完,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回头,这是沈羡的声音!

沈羡背着一个满腿是血的病人走进救援点,把病人放在一张空床上。他的头上满是汗水,脸上有几处脏了,还沾着几道不知是谁的血痕。

纵使对此番相见有些意外,但如今并非寒暄叙旧的时候。林听晚跑过去,一边查看病人生命体征,一边寻问,“伤者什么情况?”

沈羡看到林听晚时面色顿了顿,随即回答,“他被发现时,腿部被压在一大块倒塌的墙下面,好在有一个柜子抵着。”

夏月也跟着过来,和林听晚对了一眼,都知道情况不容乐观,“看这情况可能要截肢了!张医生在手术室,我现在把他推进去,小晚你继续在这接病人!”

“好!”林听晚和沈羡帮夏月推出搭建的棚子。

沈羡朝林听晚点了点头,神色略深,“林听晚,注意安全。”

说完就要往外跑。他们一猜就知道对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因为在这里,他们有自己的使命。

“沈羡,你等一下!”林听晚着急地叫住他。

沈羡回头。

林听晚大步跑去拿了碘伏和棉签,示意沈羡弯腰,“头低一下。”

沈羡低下头,林听晚拿棉签沾了碘伏,给他脖子上的一道长长的伤口消毒,口子已经结了血痂,沈羡这才感觉到一股辣辣的疼感,应该是他爬进废墟时被建筑物划的。

林听晚给他贴上长条形的创口贴,“伤口不深,但还是处理一下防止感染。保护好自己才能去保护人民。”她的语速略快,随着她手上的动作共同停止。

一字一字落在沈羡的心里。沈羡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听晚,“好。”说完又快速跑出去。

又有伤员被送来,林听晚放下手上的东西,去接伤员。

“女儿,我女儿还在里面!呜呜呜怎么办,没有她我也不活了!”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头上和脚上都是血,情绪异常激动,硬是不让别人帮她处理伤口。

林听晚双手用力按在女人的肩上,让她坐下来,声音带着笃定和治愈的力量,“您别着急!救援队会去救您的女儿的,您现在要做的是处理好伤口,只有您好好活下去,才能见到您的女儿!”

女人哭得一脸涕泪,凌乱的发丝粘着不知是汗水还是雪水,她撇着眉,声音也是哽咽得不行,“我要活下去,我要见女儿。”

“好,我给你处理伤口,处理好伤口才能去找女儿。”林听晚继续安慰。

“好,快帮我处理!医生!我要见女儿呜呜。”

林听晚给女人头上的伤口缝针,女人的眼泪还在不停地流。

“哒”,有一滴砸在了林听晚的手上。

林听晚抬头看着女人哭着红肿的眼睛,“是疼吗?我轻点,你忍一忍。”

“不是。我担心我女儿。”女人的嗓音沙哑。

手上的动作微微停了一下,林听晚的胸腔里一阵一阵地涌起酸楚,她不自觉看向那滴眼泪。印象中,以前哪怕自己生着重病,也不曾见到自己的母亲皱一下眉。

一个消防人员抱着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有个小姑娘,看看谁是家属!”

女人转头一看,猛地站起来跑过去,“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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