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白月光回来了（7）
第一章白月光回来了（7）
“宁宁。”
唐佶宁望着不远处逐渐被夜色掩埋的光景，眼睫染着渐灭的星辉。她还是一样，始终向前看。
“我以为我什么都准备好了。”简均晨笑，“考高中前我以为我能上第一志愿，可是我后来去了柳高。大学时，我以为我能上医学系，后来我去了电机。”
简均晨低头在笑，“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以为。”
唐佶宁却说，“是你太贪心了。”
湿凉的风拂过男人细碎的浏海，简均晨看着眼前直视前方的女人，他们好几年没说话了，不知何时连逢年过节的慰问都不存在了，仅知道对方存在通讯录的某一处却再无联络。
究竟是谁先开始的呢？简均晨竟觉得这空白的日子非常可惜。
他坦承：“就在刚刚，我其实正要去找她，去求她回来。”
唐佶宁无话，简均晨知道她向来厌烦所有优柔寡断。她擅长取舍，这也是当年她毅然决定出国的原因。
他笑了一声，忽而觉得所有事情早就成了定局。“我知道我一向很没骨气，可是我真的一无所有了。丢了她的东西，这五年来对我来说是不是就是一场梦呢。”
听闻，唐佶宁侧过身，“可是简均晨，这五年来，有些人也还是在的。”
女人的身影镶嵌在这一场黯淡的夜，她的双眼依然是他见过最璀璨的光芒，是这场无止境的黑夜最后一颗星星，这场时间轴上，唯有他已经残破不堪了。
“刚分手的那几天，我什么事都做过了。我求她，我和她说我什么都会改，是我不好，我希望她能回来。”简均晨疲倦地抹了一把脸，“而她被我逼得什么狠话都对我说了一遍，明明当初决定携手走一辈子，怎么转眼就成了避之惟恐的人？”
简均晨捏着口袋的钻戒，凋工精细的棱角有些扎手。“她说她不是不爱我，只是没办法和我一起生活，那我们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呢？是我不够好吧？”
简均晨抱头，他想不透，他好像快要疯了，执着去找这段关系出错的地方。
唐佶宁忽而喊他的名字，在简均晨擡起头时，女人踮起脚尖贴上他的唇，沾满凉气的唇瓣被另一张干涩却隐隐发抖的唇复盖住了。
一触即离。
一切快得让简均晨的余光只瞥见飘动的格子裙摆，如同高中时期，女孩子每每回身朝他招手就只为了和他说明天见。
“好了，都回不去了，你也不是洁身自好的人，没必要纠结谁对谁错。”唐佶宁说得事不干己，拢紧身上的外套。“很晚了，快下山吧，好冷。”
男人的唇再次被风染凉，要不是嘴边还残留着女孩子身上的玫瑰清香，他一度以为自己做梦了，回到十七岁那年青涩又炙热的夏天。
唐佶宁表面镇定，下山的步伐飞快。简均晨好几次都在后头替她捏了一把冷汗，“宁宁，慢一点，脚很容易扭伤。”
唐佶宁现下巴不得钻地洞。
回程，唐佶宁一路闭目养神，绝不开口。简均晨也意外的没有提起任何事，唯独在快到她家巷口时问了地址号码。
听闻，唐佶宁即刻睁眼，一张眼就与驾驶座的男人四目相接，一路上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又七上八下了。
她转开眼，“我下车走进去就可以了，巷子小，开车不方便。”
简均晨解了安全带，“这么晚了，我陪你走进去吧。”
唐佶宁还来不及制止，简均晨已经下车，甚至绅士地替她开了车门。
简均晨倒比她自在，打量她的住所。“原来你搬到这里了。前几年经过你旧家那区，发现搬进了新的住户，当时以为你也离开这座城市。”
唐佶宁顺着他的视线，“我爸妈离婚后，我妈觉得旧家不方便，就换地方住。”
简均晨惊讶，“叔叔和阿姨离婚？”似乎是发现自己的态度过于失礼，他连忙收起表情。“对不起，只是以前常看见他们来参加校内活动。”
回忆起从前，简均晨忍俊不禁。
当时大家都在笑唐爸是女儿控，女儿的任何一场活动从不缺席，绝对是场上装备和拍摄工具最齐全的家长。
小时候唐佶宁活泼，小朋友都喜欢和她玩在一起，而唐佶宁向来来者不拒。女生朋友倒还好，唐爸看见其他小男生要牵唐佶宁的手跳舞时，人都严肃起来了，义正辞严地要求老师换人。
见惯唐佶宁平时称兄道弟的形象，毫无女孩子家的娇羞，这件事免不了被简均晨一帮人拿出来揶揄。唐佶宁脸都丢光了，之后说什么都不让她爸来学校。
往事重提，唐佶宁觉得羞耻之余，也深感人事已非，她已经好几年没见到唐宗霖了。
“这么多事，你偏偏要提这件事。”
简均晨盯着她直笑，唐佶宁被他看得手足无措。她脸皮薄，气势和外表不成正比，脸立刻红成一片了，心跳还有些快。“你别笑了啦，再笑我生气了！”
他也无心逗她，即刻敛起脸色，“很抱歉提起这件事。”
“好几年了，早就不在意了。从我大学时两人就吵个没完。他们也只是在等我成年吧，才能心安理得地分开。”唐佶宁无所谓地耸肩。
当时听了蒋碧提起离婚这件事时，她人在加州的迪士尼乐园翻找零钱，为了想吃一支限量的迪士尼公主冰淇淋。
“当时怎么没和我说？那段日子大概不好过吧。”
唐佶宁仰头看他，“我当时只想着，我不要跟他们一样。”一定要和深爱的人结婚。
即便吃着路边摊，脏了一双rogervivier的经典方扣跟鞋，她都还能笑着说没关系，因为是他。
“没什么好说的，是他们的婚姻，我也成年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简均晨说，“你还是这么豁达和正向。”
唐佶宁反唇相讥。“我可不像某人是个爱哭包。”
简均晨见她满脸抓住他把柄的小得意，忍不住伸手揉了她的脑袋，熟悉的举动令唐佶宁的笑凝在嘴角。斑驳的月色落进她的眼底，眼前的男孩子捎着年少的热情与温柔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宁宁，你根本照顾不好自己。”
于外表她足够成熟且进退得宜，在工作上也有能力撑起一件案子，可是她从来不懂得心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