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中计(3)
第84章中计(3)
苏旷不同,他是一点点地侵入了她的世界,悄无声息的,在她还没有建筑起任何防御时已然悄然进驻,填补了她已经空了的心。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英气和洞察一切的气势,让她为之沉沦,随后越陷越深。她不是没有试过逃离,但越是逃,命运反倒是将他们捆绑在一起,如今,她顺从了自己的心意,再也不想逃了。
安宁俯下身,极快地在苏旷唇上印上一吻,然后悄悄地起了身。
安宁一手撑着酸痛的腰,一手用力地拉起卷帘门,冷不防一个身影从暗处窜出,将她压在墙上。
“沈默,你做什么,快放开我。”安宁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来者的身份时,不禁又气又急。
沈默不答反冷冷地问道:“你从哪里来?”他问这话的时候,通红的双目像是要喷出血来,手上不知不觉在加力,安宁被他扼住双腕,痛得惊呼出声,“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沈默缓缓松开手,但眼睛一眨不眨的死盯着安宁,仍保持之前居高临下的动作,仿佛只要安宁一句话不合他意,他就会立刻伸手掐死她。
安宁试着动了动手脚,在小范围内行动暂时恢复了自由,她咬住下唇,轻声说:“我们……进去说。”
沈默一声不响,由着安宁打开门,在进门的刹那把她重重地推进去。
安宁一个踉跄,有些无法适应沈默突然的粗暴,她努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飞快地后退。
沈默眼疾手快,一把扯过她,将她禁锢在怀中,形势又再度被他掌控。
呼吸有些困难,安宁艰难地开口:“沈默……你先放开我。”
沈默不语,瞳孔蓦地收紧,唇直接覆上安宁的,带着焦灼,又像是泄愤般的野蛮和急躁,他乘安宁吃痛得倒抽气时,舌头长驱直入,狠狠地啃咬吮吸,安宁在短暂的怔愣后,用尽全力挣扎,毫不犹豫地一口咬在他的唇上,鲜血的腥味顿时在口腔中弥漫开。
沈默停下动作,用手缓缓拭去唇角的血渍,眼中暮色渐浓。
安宁背过身,胸脯因大喘气而剧烈起伏。半晌,她神色恹恹地说:“沈默,我们分手吧。”
出乎意料的是,沈默极冷静地问道:“为什么?”
安宁不想同他过多纠缠于这个话题,于是淡淡地说:“我并不爱你。”
一声极低的冷哼自他鼻尖溢出,“那你爱谁?那天晚上开机车来接你的那个人是吗?”
安宁略感惊讶,但既然他都知道了,就更没有必要隐瞒了,她坦然道:“是。”
沈默脸上带上一丝沉痛和无奈之色,“他叫什么名字?”
安宁有些反感,“这和你无关。”
沈默苦笑道:“我有权知道,是他夺走了我的女朋友。”
安宁嗤笑道:“在你女朋友最需要关心和安慰的时候,你在哪里?”
沈默眼神一闪,“你不能因为这么件小事就判我死刑,你先听我解释。”
安宁不耐烦地说,“我不想听。”
“即便是死刑犯也有上诉的权利,”沈默认真地说。
这句话明明不可笑,安宁却很想笑,但唇角勾了勾,又笑不出声。
沈默脸上的表情一直是僵硬的,嘴角微微有一丝抽搐,漆黑的眸子里有丝丝点点的火焰在跳动,抬手捋起安宁耳边的一缕发,低声道:“安宁,我知道你所向往的爱情,霸气浪漫,富有激情,但无论你还是我,总有一天会对激情疲倦,生活中更多的是现实。或许我和你在一起时,让你觉得平淡而乏味,但你该感受到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想,我们这么久的相处,比起一时不管不顾的疯狂更适应生活的现实。”
安宁脸色一沉,沈默的意思是她对苏旷的感情只不过是一时的迷惑,当激情退却后,这段感情就再难以维持,由此可见,他对她从来都不了解。
安宁不想同他争辩,毕竟现在是自己有负于他。当初她急切地选择沈默作为避风港,不是不自私的。一方面她不确定自己的感情,想尽快逃离苏旷的身边,另一方面,又贪恋有人关怀,被人捧在手心的温暖。
那晚遭受变故,沈默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从来不是安宁要同他分手的主要原因,充其量只是根导火索,这点安宁很清楚,所以,对沈默,,她是心怀愧疚的。她低着头说:“沈默,我很抱歉……”
“安宁……”沈默执住她的手,还待说什么,恰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见此情景,眉头微蹙起。
安宁连忙挣脱开,转向沈默:“你先走吧,我有朋友来,我们的事下次再说好吗?”
她央求的眼神让沈默无法拒绝,微颔首,“好吧。”走出门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来人,眼底有复杂的波澜一闪而逝。
安宁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她感激地瞥了眼为她解围的肖云阁,意外地发现后者神情凝重,从进门至今脸一直板着,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浅浅笑了笑,“你是来取礼服的吧,已经改好了,我拿给你。”她打开橱柜翻找,之前所有的样衣都被破坏,幸好顾客所下订单和莫颜需要修改的婚纱均在工厂赶制,减少了损失,倾城才能在短短几天内重新开张。
“找到了,”安宁欢呼一声,把礼服递给肖云阁的同时,随口问:“莫颜怎么没有一起来?她不要试穿了吗?你一个人能做主吗?”她说这话的时候嬉皮笑脸的,但对着黑着张脸一声不吭的肖云阁显然是自讨没趣。
气氛沉闷到极点。后知后觉如安宁也意识到今天的肖云阁有些不对劲。她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良久,肖云阁开了口,“你昨晚怎么不接我电话?”
“啊……”安宁张了张嘴,“原来那个号码是你的,我本来是想回的,后来……后来出了点事,我给忘了。”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原来他是为这件事情不高兴,也未免太小气了吧。“你找我什么事,很重要吗?”安宁脸上有一丝茫然,总不会是为了今天要来拿婚纱的事吧。
肖云阁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把刚接过的婚纱丢在沙发上,轻声说:“安宁,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现在?”安宁露出讶异之色。
“对,现在。”肖云阁深吸口气平复了情绪。
“好吧,”安宁应承着,虽然她不知道肖云阁要带她去哪里,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流露出这般萧瑟的神情,她凭直觉觉着这事同关信有关系,嘴角上的苦涩刹那间变得那么的寂寥。
安宁匆匆忙忙地锁上门,同肖云阁一起消失在薄雾晨光中。
从墙角走出的沈默,眯起眼,掷了烟头紧紧跟上。
这个突然造访的男人,他认得。他曾经出现在一张照片上,是沈默尾随安宁和刘慧去的胡不归私家侦探社然后以重金买下的一份资料里看到的。他对面坐着的剑眉星目的男子,便是现在安宁心里的人,他不可能记错。
安宁觉得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她曾经设想过千万种同关信再度相遇的方式和情景,可以微微一笑,挽起身边人的手,客气而疏离地道一声“嗨,好久不见”;或者是擦肩而过,形同陌路;也可能是强自屏住呼吸,装作没有看到,然后等他走过去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抹眼泪。
可是,没有一种是她现在所见到的。
隔着一道玻璃门,曾经亲密无间,朝思暮想的人此刻无声无息地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生死不明。周身插满管子,口里接着呼吸器,旁边的心率监控器屏幕上心电图频率显示跳动很快,但是上下波动又极小,安宁虽然不懂医术,也能猜出他的情况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