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怪你过分美丽(2) - 暖情天后叶紫作品集 - 叶紫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2章怪你过分美丽(2)

第2章怪你过分美丽(2)

温寒的思路再次被打断,她摸了摸耳后,又揉了揉阵痛的额角,呼了一口气,抬头,眼神又恢复了平静:“你觉得这是废话?我觉得解释这些很有必要,局麻会很疼。”原本她想说,要拿凿子和钻头在你骨头上倒腾,你忍得了?可转念一想,随便向患者透露手术过程也不太符合规章制度,便作罢,又补了一句:“很疼!”

不是一般的疼,有些人就算打了全麻,到手术快结束药效减弱的时候还是疼得哭爹喊娘的。她见过一米八、一百八十斤的壮汉在手术床上号啕大哭,拼尽全力地挣扎,她拿着持针钳和线听着手术床不堪重负发出的吱呀声,深感自己不是个医生,倒像个屠夫。

从那之后,她对于打麻药格外上心,术前、术中、术后都要反复地问,反复地确认。

因为那个壮汉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她再也不想听到男人号啕大哭了。

那人似乎没有体会到她的良苦用心,眉心蹙紧,嘴唇抿得紧紧的,低声开口,态度依旧坚硬:“局麻。全麻不也得本人或家属签字吗?我不签字你也没法操作。”

门板没有关紧,留了一条小缝儿,夜风习习地灌进来。温寒腿上只穿了条牛仔裤,膝盖有点发凉,寒意蹭蹭地爬上来,一路蹿到她的三叉神经,刺激得她额角的青筋快要爆出来了,她头疼得厉害,不想继续拖下去,终于妥协。

“哭的时候不要叫我,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嗯。”

他应了一声算是回答。温寒把视线稍稍上移,在注意到他渐渐发白的脸色后才暗自腹诽,嘴那么硬,说要局麻,到头来还不是紧张得脸色惨白。

死要面子只有活受罪一个下场,没有哪个姑娘觉得这样做帅得很,他耍酷不该耍到手术室,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大抵如此。

既然已经确定了麻醉方式,温寒便把东西放下,摸着耳朵后的轮廓踱步往外走,走到门口,腿上还能感受到那股小风,她郑重其事地又补了一句:“拜托你千万不要哭。”可以掉眼泪,但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呵,借你吉言。”

那声“呵”是他从喉间发出的声音,温寒没有回头,可依旧能感受到他那个拟声词里包含的轻蔑和不屑。

温寒撇撇嘴,挑了一下眉,低声安慰自己,他应该不会哭得很大声,她会尽快完成手术,争取不受荼毒。

麻醉师继续准备麻醉,她重新回到办公室,看着桌上那杯变凉的咖啡,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去倒掉了,重新冲了一杯。

热水器上显示的温度只有95摄氏度,她也不在意,拧开水龙头去接,水流如注地淌进去,隔着水帘她忽然想起了那人的眼神,深沉、可怕、难以捉摸,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的眼睛很漂亮,如果她没有深海恐惧症的话,倒是可以仔细打量一下。

“嘶!”

温寒关了水龙头,看着手上还冒着热气的一片红肿,愣愣地眨眨眼。她偏头痛疼得太厉害了,一晚上不停地在走神,实在不行的话,明天得去挂个神经内科了。

正端了咖啡往外走,丁洁玲就走了过来,她下意识地皱眉,还以为又出了什么问题,那丫头赶紧摆手:“没事没事,麻醉师正在局麻呢!我就是出来和你聊聊天。”

“嗯。”温寒抿嘴喝一口咖啡,有点烫。

她不太喜欢和别人聊天,不知道如何摆出丰富多彩的表情,也没有耐性去生接别人抛来的烂哏,所以和她聊天只有两个结局,要么是她受不了别人的聒噪主动离开,要么别人受不了她的面无表情被迫离开。

也只有丁洁玲这个丫头愿意看着她冷冰冰的脸自顾自说得开心。

“温大夫,刚才那个病人好帅啊!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帅的人,似乎不能用帅来形容,我老觉得他的气场很强大,不像是一般的富家子弟,你看看我们高干病房的那几个富二代,长得倒是好看,一个个娇生惯养,矫揉造作的,扎个针都要叫唤半天,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温寒捧着咖啡坐下,喝了几口之后才觉得额角的痛稍稍缓解,她抬头看向那个一脸花痴的小丫头,轻声“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她倒没觉得多惊心动魄,只觉得他的眼睛不像是一般人的,那样深不可测的眼神不是一朝一夕练得出来的,必定是经年累月在什么历练人的大环境下培养出来的。

就像是军人自带的那种气场,并不是制服问题,就算他们换了便装,身上的气度也一点不减,这样的气度是吃了无数常人忍不下去的苦才练出来的。

只有深入骨髓,才能渗透到举手投足。

穿衣打扮可以后天培养,但是自身的气场却不是一天两天可以突击出来的。

那个人一定也是受过某种历练才能把目光锻炼得如此锐利如炬。

可是……这关她什么事?

他就算是与生俱来的皇族贵胄和她也没多大关系,躺在手术床上,他和那个号啕大哭的大叔一样,一样是上锤子和凿子的套路,下了手术,桥归桥,路归路,他再帅也碍不着她的眼。

一杯咖啡很快见底,温寒喝得舌头发麻,这会儿才感觉身上重新回暖了,丁洁玲丝毫不在意她的面无表情,还在花痴。

“现在像他那样爷们的人真的不多了,你不知道,他骨折部分止血固定的时候都没打麻药,医生说要打,他说不用,就那么生忍着,我虽然没看到,可是听急诊的护士说,他就是紧紧地皱着眉,额头的冷汗一层层地冒,可就是一声都没哼。”

“没上麻药?”温寒放下杯子,虽然眼底依旧没什么特殊的神色,一贯冷冰冰的,可她开口问了,就表示她有听下去的兴趣。

这对于经常看她冷清脸色的丁洁玲来说,绝对是莫大的鼓励,这样一来,她立刻来了兴头,把知道的消息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他说自己职业特殊,不能用麻药,所以在急诊都没用麻药,就这么生疼地一路上来,我们要扶他的时候他也一声不吭,自己一点点地挪到了休息椅上,他扶我肩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手劲特别大,捏得我肩膀火辣辣地疼,他肯定特别疼,不过特能忍,真男人。”

废话!当然疼,那可是骨折,你以为是跑步崴了脚?温寒暗自腹诽,却也没有开口。原本还想多问一句他是什么职业,可是又一想,她可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他是什么职业与她何干,多说无益,再男人也是别人嘴里的谈资,茶余饭后嚼一嚼罢了。

见她兴致缺缺,问了一句之后就没了兴趣,丁洁玲也没了说下去的欲望。温大夫明明也是个年轻女孩子,正常女孩子对于这么优秀的男人不都有点新鲜好奇吗?就算没有花痴幻想,只是出于对一个优秀异性的赞赏也不为过啊!

可是她倒好,只对麻醉感兴趣,只对自己的工作感兴趣,任何越界的事情都一副无所谓的清淡模样,让丁洁玲忍不住怀疑,难不成温大夫真像李惠静说的那样,是个清心寡欲的修女?

意识到自己想得太猥琐,丁洁玲红了脸,随便寻了个借口,赶紧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留了温寒一个人,她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杯底,想着那个男人惨白的脸色,却只能看到紧紧皱起的眉头,丝毫不见痛苦扭曲的表情,当下觉得轻松。

总算不用听到男人哭了。

时钟嘀嘀嗒嗒地指向凌晨四点,温寒的头继续疼着,胃里也开始翻腾。熬夜综合征,头疼恶心,她难受得厉害,想着一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更是不敢有一刻放松。

身体一难受,她的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耳后那抹细小的轮廓。她把身体蜷缩在椅子里,把头靠在墙角上,一遍遍地用指腹感受那一点微弱的凸起。

那个小小的、黑色的音符。

就像有毒瘾的人只能靠毒品解瘾一样,她只能靠这个解瘾。只有摸到了那点凸起,她的心才能一点点地放松,就算身体再不舒服,心情也能平缓下来,不那么焦虑不安。

待她心情平复后,麻醉师也出来了,等脚步声接近时,她才放下手,回头看向来人,眼底又是一片若无其事的清冷。

“温大夫,我已经麻好了,就是不知道药效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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