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浇愁
只是唇瓣那么碰了一下,星火燎原。
楚欲的武功深不可测,林子里能轻易取死士的性命,流了一地的血也不会弄脏衣裳,强到能让人只是听了名字就闻风丧胆,但唇瓣却出人意料得那么软。
只是碰触上一点点,就放不下手。
烈酒上头,浓郁的酒香里,萧白舒还能分辨出来楚欲身上的味道。
草木的气息,含在嘴里就像之前闻起来那样,还有一丝丝的苦味,他却觉得甘甜极了。
什么时候起了这种心思,他自己也无从知晓。
像是满腔藏好的、压抑在最里层的那团挣扎不息的烈火,突然有了倾泻的出口,一触即发,那些绵绵情意铺天盖地地卷上来。
一直以来犹豫不决的猜测有了落点。
他洁身自好,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第一次主动去吻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如此近距离地跟人接触,是以前他从不敢想的。
胸腔的位置都像化成了一滩春水,柔软细腻。
恰好风吹过了林梢,拂过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酒盏倒在桌上滚了几圈,落在他腿上砸下去,打湿了两人的衣衫。
初次品尝的颤动被烈酒推到风口浪尖,心脏强有力的搏动就快要跳脱出来,脑子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和无尽的悸动。
唇面一点点若即若离的的碰触半点抚慰不了他现在充盈胸膛的情意,萧白舒想要的比这多得多,他拽着楚欲的领口,莽莽撞撞地将人拉过来靠近,加重了这个吻。
落石掉进涟漪里,交错的水纹荡漾开来,似静谧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等反复尝到嘴里那丝苦味,他才稍微放下心来,这个青涩深重的吻又变得小心翼翼。
细微的酥麻像是羽毛一般在他心头扩散开,那滩春水般的情意也随脉搏跳动流淌进四肢百骸。
林间风起叶卷,寒冬里枯败的落叶也能飘上天,新芽抽枝,搅乱的水纹也同天地的冬去春来苏醒过来。漫过这些日子以来的怀疑和层层顾虑,等到连每片枝叶脉络也浸泡上,瞬时似潮水轰然倾覆。
如同他对楚欲一直以来没理清的复杂情愫一样,积攒地越越多,越觉得不够,等到终于看清的那一刻,嘴里含着的那抹草木清淡的苦味,彻底让他最后的理智全数崩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
砰砰・・・・・・
砰砰・・・・・・
心跳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占据了他的所有听觉,萧白舒以前从不知道自己的心跳声可以这样清晰。
清晰地・・・・・・像是要生生从他怀里撞出去一般。
心上的渴求从实实在在的拥有里得到印证,他终于抓住了他想要的人,他看清了他自己的心,可是还来不及高兴,就已经开始害怕起来,会怎么失去・・・・・・
这认识竟然让他感到有些恐慌,好不容易能拨开那些云雾,却连前路在哪也看不见,吻也愈发地不得要领,似乎想从中迫切地追寻到什么。
“萧庄主。”楚欲眯起眼淡淡地迎合,从眼底看他。
“你喝多了。”他贴着萧舒白的嘴角,含糊不清地说。
感受到对方温热的鼻息,两人呼吸着同一小块空气,萧白舒争着抢着,只觉得缺了一点一滴都不行,要让楚欲每一次呼吸都跟他纠缠。
他头脑沉重得很,目的又十分清晰。
楚欲的话不止没让他停下来,点醒他,反而还让他变本加厉拽住身前人的腰封猛然贴近,让身体也凑在一处。
层层衣料也成了束缚,什么世家公子,什么仪态端庄,半分都不见。
他只想由着自己的意,要抱紧他,渴望他,要跟他相伴。
不要和他什么也没有,不要和他那么体面,不要看他潇洒自如,进退得当。
更不想知道楚欲对他从来都没有过心怀不轨。
楚欲跟他什么也没发生过・・・・・・
什么也没有・・・・・・
这个事实把他醉酒的头脑都要冲昏了。
心脏像是被谁拧了一把似的,酸涩溢满,胀得难受。
他曾经恨不得杀了这个登徒浪子,让他不得好死,现在却犹如溺水的人抱住浮木,拿了最原始的方式去跟他扯上关系。
再不要他们之间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他不敢想药方的下落被查明有什么后果,不能说真话,也私心要一直骗下去,骗得楚欲继续跟着他。
这种行径简直是卑劣手段了,不认识楚欲,他可以堂堂正正地说这是大局为重,现在抱着楚欲,他感觉卑鄙可笑的人是自己才对。
到头来,迫切地要真正跟楚欲纠缠在一处也是他。
深藏的渴望也好,酒后发疯也罢,他要楚欲身上留下他的痕迹。
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怀里能抱住的人是真的,就这一点点,他要留下来,刻上记号。
他想要楚欲没那么大方潇洒地随时可以离开。
哪怕有天发现自己骗了他,也不能!
烈酒在他心底撕开了一道口子,盘绕情愫催变成汹涌浪潮浮现,害怕失去的念头也让他方寸大乱,如困兽出笼,懵懂又没轻没重地愈发凶悍起来。
山林里叶片簌簌作响,荡起涟漪的水纹一次次扩散开来,淹过湿润的泥土,万物逢春。
房间内空气迅速升温,烛影摇曳,映照出的投影也起伏晃动。火光烧着了蜡油里的杂物,噼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