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思想的变化

海联商场是云山市目前唯一的一座百货大楼。四层高，灰扑扑的楼面，对于魂穿自未来的张煜而言太过寒酸简陋了。

可对于经年都未必去一趟县城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来说，却宛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只觉得眼花缭乱。

有卖布匹绸缎的，也有卖成衣成裤的；有卖鞋袜手套的，也有卖日用百货的；有卖家具家电的，也有卖酒卖罐头的。

商品的种类款式也许不多，很多东西的价格更是高到让普通人望而却步，却仍挡不住人们来商场逛的热情。百货大楼里人潮涌动，与未来那些大商超比起来人流量也只多不少。

但看的人多买的人少。更多的人主要还是在这炎炎夏日来百货大楼里蹭空调。

是的，百货大楼里有这个年代还算是稀罕货的空调。屋外就是酷暑与炎热，屋内确实清凉如春，也难怪很多人都觉得能百货大楼和供销社的售货员都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逛过县供销社柳涵彬还算是有点见识，没有被百货大楼的人流和商品的丰富给吓到，只是眼睛不住的往周围衣着清凉的年轻女性身上瞟。

“现在天热，妈、爸，你们现在穿的长衣太厚了，给你们买些新夏装。”

动不动就黑脸的老丈人也满意的点点头，只是依然没有露出笑容。好像在女婿面前露出笑很有失身份似得。

丈母娘这次没有再替女婿心疼钱。似乎已经被张煜的诚心说服相信他不是打肿脸充胖子。

柳涵彬在皮鞋柜台前拉着张煜的衣袖满脸渴求说道：“姐夫，那双皮鞋不错，可以帮我买一双么？出门帮你谈客户穿双好点的鞋有面子嘛。”

张煜顺着小舅子手指的方向，那是一双牛头牌皮鞋。张煜是压根没听说过，不过看起来在其他货架上的皮鞋相比倒是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挺有眼光的嘛。”

张煜夸了小舅子一句。就是单纯的夸，倒没有什么潜台词。

“服务员同志，那双黑色牛头牌皮鞋拿一双试试。”

服务员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女性。穿着一身的确良碎花连衣裙，发型是八十年代很风靡的烫卷短发。听到张煜说要拿一双牛头牌皮鞋，不由多打量了眼前四人几眼。

张煜身材高大气势逼人，服务员不敢多看。而他身边的几个人看起来就过于普通了。

柳涵彬模样乍看还行，多看几眼就会有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另外两个岁数挺大的人，一个板着脸好像谁倒欠他一百块钱似得，一个像个乡村老太太，衣服上竟然还带有补丁。

看他们的衣着也不像是能买一双标价高达99块钱的牛头牌皮鞋。

服务员不想把高价皮鞋拆了包装给明显就不像是能买得起的人。但还是很敬业的保持微笑说道：“同志，这款皮鞋我们不提供试穿。如果想要试鞋的话推荐你买765的，跟牛头牌是一个厂家生产的，价格也便宜许多，只要七块六毛五，很划算的。”

柳涵彬瞥了眼服务员说的765皮鞋，直接撇撇嘴眼睛就盯着那双牛头牌皮鞋不动了。

张煜问柳涵彬：“你穿多大的鞋码？”

“25号的。”

这个25号是国内老鞋码，跟后来的欧码以及新鞋码都是完全不同的标准。

张煜对服务员说道：“那就不试了，那双25号的，要多少钱？”

服务员有点吃惊。面前这个高大男人竟然真的要买这么昂贵的皮鞋送人？

当张煜拿出钱包取出十张大团结放在柜台上推到服务员面前，她终于相信张煜不是在逗她玩。

脸微微发红收起这十张“大额”钞票，检查防伪标志确定不是假钞，表情更加热络说道：“架子上样品摆的时间长了，我去拿双新的过来，这位同志请稍等！”

没一会功夫，服务员小跑着抱着一个鞋盒过来。

“同志，这是你要的25号的皮鞋！”

张煜把鞋盒直接递给旁边迫不及待的柳涵彬让他去换鞋。恰巧看到流露出羡慕神色，触及到张煜目光又躲闪开来的老丈人。

“爸、妈，你们都穿多大号的鞋？我也给你们各买一双新鞋。”

服务员开心坏了。能碰到张煜这个花钱一点不心疼的大款，她这个月的奖金也不会少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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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货大楼里逛了快一个小时，张煜帮老丈人、丈母娘还有小舅子从里到外穿的几乎都换了个遍。

三个人加一起花费了一千多块钱。这也引起了百货大楼不少服务员猜测这一家是什么身份。有猜是养殖场的承包户，年初卖生猪赚钱了。也有人猜是倒爷，现在从南方往北方倒卖服装、家电、汽车零部件等等发了财的人可不少。

人靠衣装马靠鞍。老丈人和丈母娘换上了新的衣服，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都不一样了。尤其是丈母娘如果再去做做头发，稍加保养一下，除了后背有些微驼，也终于不像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了。

柳涵彬是最得意的。换上新的衣装后，加上他本来也不算差的容貌，倒是吸引了不少年轻女子多看他两眼。

这让现在也不过20岁的柳涵彬内心有些膨胀。走路都是微昂着头，眼睛好像在俯视他人似有些轻佻似有不屑一顾。

老丈人倒没有他儿子那么目空一切的样子。可那副不知从何而来的傲气也着实让张煜微微摇头。

只有丈母娘气质大变，却依然保持低调，对每一个错身而过的人都会主动避让保持足够的谦恭礼让态度。

千把块钱的衣装就能让人露出本来面目，张煜觉得这钱花的太值了，一点都没花冤枉。

除了穿的，张煜还顺道买了些饰品、日用品、烟酒等等。老丈人和小舅子手腕戴上了机械手表，各自拎着一袋烟一袋酒，乐呵呵的跟着张煜离开了百货大楼前往罐头厂招待所。

张煜骑着偏三轮摩托车陆续将老丈人一家接到招待所。负责招待所的日常管理工作的杨科长见到张煜笑容满面就迎上来。

“张老板，两间客房已经准备好了，需要我派人把行李拿上去么？”

曾经被人诟病被人耻笑的罐头厂混世魔王张煜，才几周的功夫摇身一变就成为人人羡慕的老板。听说承包海西汽水厂后生产一种被总后特批采购的保供产品一举发家。

如今想跟他搭上线的人不少。杨科长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巴结机会。

改革后人们思想的一个重大变化恐怕就是没人会跟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