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
甘霖
几天的大雪过后,刺玫村转晴,阳光娇妍,梅花娇艳,风过院落便飘落几片花瓣。
蓟所呈怕陈定余一直在摇篮里会发霉,每天出摊前都提醒陈却抱出去晒晒,陈却不为所动,对陈定余仍是淡漠。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抱着孩子坐在门口有半天。
陈定余不哭不闹,大眼睛看会儿陈却,又看会儿院子里的梅花。明明还没到春天,却有不少鸟在花间穿梭,叽叽喳喳叫着,每叫一声陈定余都会愣一下,然后咧开小嘴笑成一朵花。
笑的次数一多,父子俩所在区域就百花怒放。
叮咚——
手机准时来信息,是蓟所呈发来的。
陈却把陈定余放进一旁的摇篮,陈定余有些不高兴,但一吃到奶嘴,小脾气也就散了。
手机是蓟所呈新买的。
陈却受之有愧,蓟所呈本就生活拮据,最近出摊收入也廖廖,多了两个人,生活费都要翻一番。
所以他跟蓟所呈写借条,每天在他们身上花了多少都记在电子账簿上。
零零碎碎的,精打细算着生活。
蓟所呈对此没说什么,风雨无阻地出摊,像是为了兑现那天要给他发路况vlog的诺言。
一天好几个,截至目前已经好几十,视频中没出现过蓟所呈,倒有不少村里人。
蓟所呈的作用就像是旁白配音。
每次收到视频,陈却都会反复观看,甚至截屏做成电子相册。每晚再温习一遍,现在已经熟悉刺玫村路况,村里人也认识了不少。
刚才不少人路过,他准确认出他们,甚至礼貌地请进门来吃水果。
平日蓟所呈在的时候也是这么招待的。
村里人朴实善良,会拉着他唠家常。
他也知道他们走时的笑代表什么,那是一种把他当成蓟所呈爱人的认可。
被误会是正常的,毕竟还带着孩子。
蓟所呈让他不要在意,跟他说他是不婚主义者,努力赚钱是为了买特级抑制剂。
陈却近一年没接触网络,并不知道特级抑制剂的存在,也就半信半疑。但能笃定的是,蓟所呈对他不感兴趣,所以确实没什么好在意的。
哗哗哗——
阵雨突如其来,混着明媚的阳光拍打红梅。
“嘤唔!”
陈定余被吓一跳,不安地在摇篮里挣动,但没哭,只是皱着小脸吮得奶瓶吧唧响。
陈却放下手机,忙把孩子抱起来放怀里裹好。
“咿呀!!”
陈定余吐出奶嘴,撅着小嘴,两腮鼓鼓的,憋到小脸有些红就呼地吐出一个无形泡泡。
“不疼吗?”陈却皱眉。
陈定余听不懂,但陈却难得跟他说话,又自顾自地重复起来,一连成功吐了几个。
十几天接触下来,陈却已经摸清他的情绪,这是开心的意思。看着逐渐红透的脸,还是于心不忍,食指碰了一下他的小嘴。
陈定余果然停住,满意地大口大口喘气。
陈却笑着嘀咕了句:“真像啊……”
“咿呀?”陈定余歪头。
陈却蓦地收手扭开头,他又开始想姜俎了。
白天想,夜里想,梦里也全是他。
越是想,对陈定余的情绪就越复杂。
姜俎不喜欢他们的孩子。
他每天都这么提醒自己,所以只要蓟所呈在,他绝不会靠近陈定余。
可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
陈却看着爽飒的雨。
透过雨幕,仿佛看到了从前。
进入大学后,他们在花开小区租了一个单间,因为课程安排和兼职时间相冲突,只有晚饭能一起。
两人都不会做饭,外卖太贵又吃不起,只好自己捣鼓。几个月后陈却厨艺大涨,姜俎仍在原地踏步,每每做出黑暗料理都要垂头丧气一番,委屈巴巴地等陈却回来下碗面安慰。
航天工程课业繁重,陈却有时候十一点才回来,姜俎就不依不挠地趴在餐桌上等,肚子叫个不停。
陈却心疼,此后每周六都会花半天时间做好一周的混沌和饺子放冰箱,肉价太贵,大多都是蔬菜馅,姜俎却吃得喷香。
为了生活费、学费和房租,他们每天都很忙。
姜俎把课都选在早上,中午就出去兼职,先到奶茶店两个小时,再到餐厅当服务员,找的大多是新开张会举行宣传活动的餐厅,这样就可以同时拿到服务费和传单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