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凝胶
37凝胶
◎泛红的双眼写着凄然◎
温酌最终还是没有来参加开机仪式。
时星洄并不意外,毕竟按照昨晚看见的那女人的状况,估计现下正在医院吧。
现在的她已经不会再被烫到尾指了,从无人知晓的边越到如今第二个前去上香的主角,时星洄用了两年时间。
“……虽然我们这个剧组经历了停播、重组、经费不足等各种困难,但我相信,打不死我们的只会让我们更加强大,《嫂嫂》一定会收视长虹的!”
导演还站在台上意气风发地发言,曲潋姗姗来迟,却并没有上台,而是来到了时星洄身边,眉目紧凝,低声道:“温姐姐住院了,你知道吗?”
时星洄扫了眼腕上的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了,而曲潋的飞机早晨就在h市落地,看来是刚从医院赶过来?
思索不过一瞬,她回神看向曲潋,语气平静,“我猜到了。”
不然凭借温酌如今的执念,怎么会不来参加开机仪式?
虽说这份笃定挺奇怪的,有些恃宠而骄的意思,但是对于温酌的感情,时星洄确实看得很清楚。
这个外表冷硬如刺猬的女人,唯一的软肋便是爱。
不过,爱而不得才是世间常态,没人规定了被爱的人一定要给予同等的爱意,这是极其不现实的。
闻言,曲潋的神情更为急切,“你既然知道,那你……”
时星洄直白地看了回去,“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不喜欢她,她在医院还是哪里,都和我没关系。”
“那么现在,请我们的投资商,曲潋曲小姐上台发言吧。”
导演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曲潋努力摆出浅浅的笑容,站在台上,说着早就准备好的发言稿。
时星洄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在开机仪式结束后直接上了剧组提供的保姆车,道:“回酒店吧。”
说完,她靠在了椅背上,不再言语,可是体感表明车一直停在原地,心底生疑,时星洄睁开了眼,只见驾驶座上坐着的居然是元鹿,对方恳切看来,几乎快要落泪,“时小姐,求你和我去一趟医院吧。”
莫名的烦躁越发浓郁,时星洄皱起眉,“你不如去求温酌不要再纠缠我了。”
元鹿心说要是求得动,她至于在保姆车上守株待兔吗?
但是温酌如今的状况实在是差劲,元鹿握紧了些方向盘,沉声道:“医生建议尽快进行手术,可是温总一定要等到七月十六日才肯,时小姐,你能劝劝她吗?再这样下去,她的眼睛真的会瞎的。”
七月十六?
时星洄知道,那是她们约定好的日子。
眉心越发拧紧,她侧目看向窗外,遮掩下一瞬间的动容和心软,“那是她自己的眼睛,既然她自己都不重视,为什么还要我去劝说?”
元鹿能够理解时星洄对温酌的冷漠,可是……
“时小姐,若是温总真的看不见了,温家就要变天了。”
这段时间,温酌确实有够焦头烂额的,温明熠蠢蠢欲动,温知行又带了一个比温酌年纪还要小的女人回家,目的不言而喻。
温酌本就是不被喜爱的女儿,要是眼睛再出问题,该如何去竞争?
时星洄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温酌不爱同她说家里的事情,她也从来都没有主动去了解过。
面色更为凝滞,时星洄并不在意温酌能否继承家产,只是觉得温明熠更加不配罢了。
“去医院吧。”
她妥协地轻叹,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看在自己或许是曾经的小时老师的份上,时星洄决定最后帮温酌一次。
……
顶楼的vip病房内,原本高挑的女人蜷缩在病床,看上去如奄奄一息的幼兽,胸口小幅度地起伏着。
温酌没有再缠纱布,露出的双眼弥漫着脆弱的血丝,清浅的光晕覆在瞳孔表面,散作一片破碎的雨。
她环抱着自己的双膝,在听到敲门声时拧起了眉,嗓音淡漠,飘渺似风,“出去吧,别劝我了。”
门外,时星洄同面露无奈的元鹿对视,出声道:“我也不能进来吗?”
单薄瘦弱的身子一抖,温酌不可置信地向声源看去,唇瓣哆嗦着,好一会儿才重新拥有掌控自己声音的能力,“小拾?”
时星洄推门走进去,朝元鹿点点头后又将门关上,目光直白地落在温酌身上,“怎么,不希望我来看你?”
空间内陡然多出另一个人的气息,明明很淡,存在感却极其强烈,温酌难堪地低下头,企图用发丝来掩饰自己的狼狈,“我以为你不会来。”
她说得很委屈,像一只被主人抛弃后在屋檐下淋了整夜大雨的猫咪,长睫垂落,怯生生地颤。
瞥见那令人心软的咬唇,时星洄清了清嗓子,淡声道:“本来是不来的。”
话音刚落,温酌擡起头来,泛红的双眼写着凄然,却又强露出期待,“那为什么,又来了?”
时星洄看了一眼病床边上的柜子,上面摆着一支冷敷凝胶,拿起后坐在了温酌的床边,“但是元鹿和我说,你再这么任性下去,眼睛会瞎的。”
或许是近乡情怯,眷恋的气息近在咫尺,却叫温酌更为惶恐,瘦削的肩不受控制地蜷起,脊背也在隐忍着战栗。
大脑一片空白时,话语也未经思考,“若是我真的瞎了,你会可怜我一些吗?”
利用自身的伤痕去乞求怜惜,实在是有些太狼狈了。
说完,温酌扭过头,瓷白的面上难堪又懊恼,“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