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寻龙公主1：最后的纳姆萨拉》（42）
四十二阿莎并没有等到这首歌结束。还没放开雅的手，她就不跳了，还把他拉到了人群外面。
“你干吗……”
她一直把他拉到他的朋友身边。
“很抱歉打扰了。”等到那群灌木地女孩停下了舞步，转身面向他们时，阿莎说道。看出了她打算做什么，雅想要抽开手来逃跑，但阿莎紧紧抓着他。“恐怕我现在得走了，但我不想抛弃舞伴。所以……”阿莎一个接一个地打量着那些女孩，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雅一直看着的女孩身上。莉拉贝尔，他是这么叫她的。“我想知道你是否愿意和他一起跳舞。”
莉拉贝尔用那双大眼睛惊讶地看看阿莎，又看看雅。她是一个有些柔弱的女孩，一张心形的脸蛋，一张温柔的嘴巴。莉拉贝尔害羞地低下了头，说：“我感到很荣幸。”
就是这样了。
阿莎笑了。雅好像被吓到了，但等莉拉贝尔抬头看着他的脸，他吞了一口唾沫，走了过去。
阿莎放开了他的手。她转身挤出人群，朝着托文消失的方向，沿着帐篷之间的那条小路跟了过去。
她穿过噪音，穿过人群，终于在新港外围看到了他。
“托文！等等！”
听到她的声音，他放慢了速度，然后转过了身。
阿莎赶紧追了上去，然后在一个散发着铁的气味的倾斜结构前停了下来。这里没有门，只有一个小开口，在星光下，在一切都融化在阴影里之前，阿莎看到了一个铁砧的形状。锻冶场就坐落在营地的边缘。在这里，仿佛整个世界都沉默而黑暗，星星仿佛明亮的沙粒，正闪闪发光。
“你来这儿干什么？”他问道，“你应该……”
“和雅跳舞？”
托文扭过了头。
他是……嫉妒了？
“对我来说，刚刚见面时并不害怕我，还对我很好，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她抚摸着身上红色的裙子。这件衣服很粗糙，但她并不属于那些漂亮的萨布拉绸长袍，所以她不介意这一点，“这是他送给我的。”
“是吗？”托文的笑容中藏着阴翳，是假笑。“嗯，雅的品位肯定不错。你今晚真是特别漂亮。”他回头看着身后。“他可能想知道你去哪儿了。也许你们应该……”
“也许你应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托文安静地走着，看着夜幕下的那一间间帐篷。阿莎观察着他的样子。他已经从龙骨的毒性中恢复过来了。他身材高大而强壮——不是亚雷克那种强壮，托文是精神上强壮。
她没有忘记他前几天在会议厅里说过的话。他曾说过，他会留下来，留到婚礼那天。现在婚礼已经结束了。
他们还在这里。
“今晚我听到了一些传言。”她向他走了过去，“斯克莱尔人打算离开费尔嘉德？”
他转开了目光，点点头：“斯克莱尔人支持你哥哥，但大多数人会在拿下城市之后离开。”托文叹了口气，细长的手指拢过头发。“一切都结束以后，如果你的哥哥拿下了王位……灌木地人提议把我们带到沙漠上去。”
我们。听到这个词，她的心沉了下去。
但你不会去的，她盯着他，这样想着，你打算跑得更远。
“对于那些留下的人……”他耸耸肩，“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命运会如何。”
“达克斯答应释放所有奴隶。”
他点了点头。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阿莎。”
“他不可能会出尔反尔。”
“如果我们都获得了自由，谁来服侍你们穿衣服？谁来给你们做饭？谁来建设你们的神殿，管理你们的果园？你的生活方式会崩溃的，在这种崩溃之下，我们要在你们之间找到自己的位置？被你们平等对待？”
“是的。”她生气了，但不知是在气他的怀疑，还是自己的怀疑。
他摇了摇头：“龙裔们大多不想失去奴隶。我们获得自由之后，要去哪里生活？谁来雇用我们？”他踢着脚下的泥土。“不经历黎明前的黑暗，就难以见到灿烂的朝阳。龙裔们会生气，斯克莱尔人很容易成为他们发泄的目标。对我们来说留在城里太危险了。”
“所以你要走了。”她说。
她希望声音里并没有透露出她有多么生气。
托文只是看了她一眼。
“什么时候？”她问道，这几天，这个问题一直让她非常焦虑，“今晚？明天？”
他吞了一口唾沫：“军队向费尔嘉德进军的那天早上，我就要出发去达尔穆尔了。我已经把东西都打包好了。”
她心中仿佛有东西碎掉了。
“你应该走的。”她吐出了这句话，仿佛它们非常苦涩，仿佛她讨厌它们的味道。思考着他刚刚说的话，她没法看着他。他最想要的是自由。她盯着散布在山谷里的数百间帐篷。“远离这里你会更安全的。”
远离她。
托文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他走了过来。“安全？”他的目光钻进了她的身体，“这样……”她几乎可以听到他的想法在脑中旋转，“你希望我安全吗，阿莎？”
看着他会让她想离开。所以，为了保持目光不要相碰，她盯着他的锁骨，注意到它是如何突出在他那会优雅地哼着歌的喉咙旁的。
为了阻止自己伸出手去摸，她攥起了拳头。
“阿莎，看着我。”
但她没有抬头，所以他伸出了手。他的手指背擦过她的满布伤痕的皮肤，擦过她的发际，擦过她的脸颊和脖子。
阿莎看了一眼。他眼中的神情让她屏住了呼吸。就像看着星星的心：明亮地燃烧着。
“你知道看着你跟别人跳舞，而又知道和你跳舞的那个人永远不会是自己，是什么感觉吗？”他放下了胳膊，“知道你甚至不会去考虑……帐篷里的那件礼物是我送的，是什么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