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寻龙公主1：最后的纳姆萨拉》（28）

二十八暗影冲了过去，踢起了一片红色的沙子。托文滚到了一边，他差一点儿就被击中了。他背上流着血，旧伤口又裂开了，表情非常痛苦。这影响了他的速度。暗影那分叉的尾巴一甩，打在了奴隶的身侧，把他扔到了背上。

阿莎攥紧拳头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暗影也很痛。血液从它体侧一条长长的伤口中涌出，它很小心地移动自己的右腿。它被困住，还受了重伤，没能认出面前的那个奴隶是谁。龙内心的恐惧淹没了它与托文之间的纽带。要知道，这条纽带才刚刚形成，未经考验，非常脆弱。

他们会同归于尽的，阿莎想。

而她被迫看着这样的场景。

“我记得你非常喜欢斗龙呢，”亚雷克用胳膊紧紧锁住她，“所以我觉得应该为你恢复这项运动。”

阿莎压抑着愤怒。她看到暗影正围着斯克莱尔人绕圈，随时准备发动攻击。托文的刀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如果托文杀死暗影，她就没能完成埃洛玛那条保护这条龙的命令。长者会倾泻他的愤怒。这一次，降在她头上的惩罚可能永远不会解除。

而如果暗影杀死了托文……

阿莎心中的愤怒高涨了起来，她紧紧抓住了亚雷克的胳膊，手指嵌进了皮肤，嵌进了肌肉，直达骨头。

他尖叫了一声，牢牢锁住她的胳膊松开了。阿莎从他的腿上跳了下来。

等到他抓住她的胳膊，她已经三大步冲进了人群中。从他残忍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绝不打算松手。一次心跳时间内，阿莎解开了护甲，把他手中的胳膊抽了出来，并迅速移动到了场内。

来到栏杆前，她蹲了下来。暗影又朝着托文冲了过去，而托文赶在最后一刻趴在了地上。肚子是最容易把刀子插进去的地方。他本可以给龙致命一击，却并没有那样做。

他的嘴唇动了。如果阿莎集中精神，就能听到他的声音。他想安抚暗影，想哄乖它。

只有这一次，托文讲出了故事。

“不……”

古老的故事会令龙变强，它可能会喷火的。

“托文，不要！”

撞到墙壁前，暗影刹住了。它转过身来，窄窄的鼻孔闪着光，红色的鳞片起伏着。托文站了起来，他的嘴唇依旧在动。

暗影四肢着地，头向后仰起。它的胸部起伏着，肚子正变得灼热。

“不！”阿莎尖叫道。

士兵们来到了角斗场的边缘。阿莎跌跌撞撞地穿过了十字交叉的铁栅栏，不断失去平衡，又迅速站稳，最终逃出了士兵们能触及的范围，来到了角斗场中央。阿莎抓住了下面的铁棒，脚下不断打着滑，终于找到一个足够宽的地方。人群安静了下来。

她钻了过去，悬在了角斗场上方，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离地面有多高。这个高度就算不至于骨折，也免不了皮肉之苦。

暗影的肚子变成了红色。

阿莎放开了手。

她落了下去，空气掠过耳际。脚踝、大腿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直接落在了龙和奴隶之间。上面的观众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阿莎举起胳膊，一只上面穿着战甲，另一只没有。她看到自己那戴着头盔的身影映在那双细缝般的双眼里。对方的眼中是一名猎人，一个敌人。

火喷了出来，她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了。

阿莎转身跑向托文，跪在他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靠盔甲抵御着火焰，还抓住了他的头，往下压着，用肩膀遮住他的脸。

“低头。”她的声音在头盔里响起。

火焰扑了过来，托文大声吼着，热量灼伤了他的皮肤。他抓住她胸甲的下边缘，把她抱在身上。

火焰摇曳着，最后熄灭在了沙地上。

阿莎转身面对那条龙。它低低地蹲伏着，正发出嘶嘶声。

他们把她顽皮的暗影变成了一个捕食者。

“暗影！”她推开头盔，头盔咚的一声落在了沙地上，“是我啊！”

龙咆哮着甩了甩尾巴。

阿莎开始剥下盔甲，一块一块地扔到一边。

“你认识我啊。”

上方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盯着伊斯卡利，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他们惊讶的议论声传到了她的耳中，而盖过这所有的一切的是一声大吼，这声音正命令士兵们打开大门，把伊斯卡利救出来。

是她父亲的命令。比龙王凶猛的吼声更让人害怕的是，他正用冷酷的目光盯着她。甚至在下面，她都可以感觉到这股冰冷。

阿莎用颤抖的手指解着龙皮靴的带子。得脱掉靴子，让暗影知道，她不是敌人。

“它正看着你。”身后的托文说道。

阿莎抬起眼睛。暗影已经不再绕圈了，尾巴也不再甩动了。它犹豫地朝她走了一步，抬起了满是鳞片的扁平头颅，嘴里哼哼着，似乎是在呜咽。

阿莎突然有种想用胳膊搂住它的脖子的奇怪冲动。

她踢掉了靴子，赤脚慢慢走了过去，伸出双手。暗影用鼻子蹭着她的手掌。它全身都在颤抖。

阿莎需要把它从这里弄出去。

角斗场入口方向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阿莎和龙同时看到，一列士兵来到了门的另一侧。他们被困住了。她可能确实避免了暗影和托文自相残杀，但却无法从父亲的军队手中保护他们。

“阿莎。”萨菲尔的声音传了过来，“起飞吧！”

金属的剐擦声和齿轮的转动声塞满了阿莎的耳朵。阿莎抬起头。上方的铁栅栏升了起来。

萨菲尔在控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