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朕要他的命
北玄帝宫,帝寝内。
帷幔轻飘风动无声,偌大的帝寝内没有掌灯,只能借着屋外的烛火灯光看清殿内景象。
上等的雕花玉澜酒壶顺着地面四处滚动,地上的酒壶酒杯乱散,但大多集中在一个半瘫在床沿的身影身侧,酒渍洒了一地,地上的人颓然死寂。
白褚将手里的酒杯再次扔掉,直接拿起手里的酒壶往嘴里倒,酒渍沾满衣襟,人已经坐都坐不稳了,脑子却还是清醒的不像话。
他清醒的记得苏离在他面前跳下城楼,一身血迹,怎么也止不住,清晰的记得苏离不愿意死在自己怀里。
清晰的记得这浑浑噩噩的三年,活在愧疚与悔恨当中的三年。
还有再次认出来苏离的时候那种突然活过来的感觉。
他开心的没有任何词汇能表达出来那时候的心境。
记得这些时日与苏离在一起的一切,即使他忘了自己,也再次给了自己机会。
他的阿离一直都那么善良,一直都在给他回应。
他原本以为会一直这样美好下去的。
而他现在却再一次失去了他心中挚爱。
白褚仰起头,整个人瘫软着,一口酒再次下肚,他突然笑了出来,是颓废清苦痛到极致的笑,没有希望,可怕而凄冷残破。
“苍天戏我………”
“苍天戏我!”
他的声音苍哑,眼中血丝蔓延,是隔老远也看得出来的程度,眼底腥红,沉若深渊谷底,看不到一丝光亮。
“噌……”的一声手里的酒壶被捏碎,瓷片渣子扎入血肉,却不及心脏揪痛的万分之一。
白褚的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苏离给他的玉绳,眼中带着笑意。
“阿离。”
“你说话总是不算数……”
白褚将玉绳攥紧,无力的动了动身子整个人渐渐都快睡到地上去了。
这时候门口传来传唤声,是隋九的声音,“陛下,孟将军求见。”
白褚揉了揉太阳穴,许久才缓缓的站起身,步子几步都三迷五道每一步都像是立马就要栽倒在地。
他奋力的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眼睛闭上几秒再次睁开而后再次往屋外走去。
帝寝内隔着巨大的青竹帘账,帘账前是程设规矩的前屋,外臣到是可以进来,白褚走到帘账之外,手扶着陈列整齐的书架,深吸了一口气。
“让他进来。”
得到准许孟秦方才推门而入。
“嘎吱……”门被推开的一刻孟秦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暗自唏嘘着,书桌前有从内室滚落出来的酒杯。
加之白褚这幅样子,面色潮红满眼怒意血色,任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陛下,你身体不适,要不然我明日再来。”
白褚闻言手扬了扬,呼吸粗逆,“现在说,朕没醉。”
隋九见状将门关上,兀自守在门口。
孟秦拱手行将礼而后递给白褚一封信,怕白褚听不清楚,声音提高了些,“陛下,东辽君主集结了数万将士在边境叫嚣,扬言东辽小殿下在北玄出事,要让北玄血债血偿!”
孟秦言辞凿凿,听的出来他言语中有些被激怒之意。
若白褚让他领军开拔,怕是他连夜就要出发。
白褚走到书桌边坐下,手扶上脑袋,昏沉迷醉,他将信拆开,说到打仗北玄倒是从未怕过。
真是可笑,阿离居然成了北玄与他国开战的理由。
东辽君主是阿离的爹爹。
阿离肯定不会希望东辽有战事。
他也不想做阿离不喜欢的事情。
让阿离难过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想去做……
白褚将信扔掉,眼神严正。
“去议和。”
“任何代价,都可以。”
孟秦倒是少听见白褚口中听到议和二字,是以连一句商议之言都没有出口,直接拱手领命。“是,陛下。”
孟秦眼神微微瞟向白褚,咽了咽口水,步子后退了一步,而后声音小的不行,“陛下,且莫过于伤怀,身体要紧。”
白褚言语清冷若开了封的刀剑,“你倒是管起朕来了。”
孟秦头低下去了一些,“臣不敢。”
“没什么事就出去。”白褚呵斥道。
孟秦看着这样的白褚心中有些犯怵,但奈何他现在确实还有事情未禀告完,不能走,“陛下,还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