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 窥龙榻 - 拾音者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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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温止寒一案的进展快得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对自己做过的所有事都供认不讳,交代同党时更是积极。

他早已收集了其“同党”的犯罪证据,并将那些证据的藏匿之地告诉了审理他的人,行宫甚至没花半点力气就将那些人抓获并依法定罪。

姚百隹醋乓κ榛岬萆侠吹恼圩樱上面清楚地写着温止寒该如何定罪,他的同党又有谁,分别犯了什么罪,以及从从他们各家的府中又抄没了多少东西。

他认真地看了许久,才侧头对肃立在一旁的姚书会道:“从酒官府抄来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皆是赝品?”

姚书会叉手答:“的确如此,经手之人的名录臣已附上,陛下过目便知。”

姚百霭诎谑郑骸半薏⒎遣幌嘈拍忝牵只是温止寒这些年贪污的数目并非少数,那些款项既然不曾用以购置这些东西,那又去往何方呢?”

姚书会答:“臣定会查探清楚。”

姚百鲈诙ㄗ锸樯匣了可,将那一份决定数人生死的绢帛递了回去,道:“去办罢。”

定罪书上写着温止寒及其党羽将在三天后游街示众,待案情完全清楚后,择日斩首。

姚书会将那卷明黄色的布帛揣在身上,仿佛揣着一块滚烫的烙铁。他想,他一定要快,他不能让温止寒经受那样的折辱。

姚百鼋羲嬉κ榛嶂后走了出来,他身边的阉人问:“大家,今晚……”

“去莲妃处。”

莲妃便是萧竹曾经的婢女莲奴,在萧竹死后,她自请入宫,被封做莲妃,得到了姚百龅氖⒊琛

“奴这就去安排。”

与此同时,舒蓉的菡萏斋中――

前去探听消息的宫人从门口快步走入,她回禀道:“今日大家去的还是莲妃处。”

舒蓉紧紧地握着茶杯,脸上却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她拿出一块玉佩赏赐给宫人,轻声道:“辛苦。”

宫人告了退,屋中就剩舒蓉和姚斯涵二人。

姚斯涵在心中叫苦不迭,他母亲表面看起来对谁都和颜悦色,好像比泥人都没有脾气,只有他知道,他母亲脾气有多古怪、又有多阴晴不定。

从小到大,他必须样样比他的兄弟姐妹强,一旦哪方面不及他的兄弟姐妹,他母亲轻辄言语羞辱、重则棍棒伺候;不仅如此,他母亲还不许他同任何人说,否则得知这些辛秘之事的人没过几天就会消失,而他也会受到更重的惩罚。

对舒蓉的恐惧深深地刻在了姚斯涵的骨髓中,从未消除。

他伏跪在舒蓉面前,战战兢兢地道:“母亲莫要气坏了身子。”

舒蓉将冷茶泼了姚斯涵满身满脸,她怒道:“萧修平既然已经反了,你替他说话做什么?白白连累了我。”

姚斯涵的语气依旧谨小慎微:“是儿考虑不周,儿定会重新让母亲得到父亲的宠爱。”

舒蓉脸色阴沉:“别人都是仰仗父兄、母凭子贵,我呢,只能凭借自己得到荣宠,成为你们犯错时的庇佑!”

姚斯涵不敢说话,任由他母亲发泄心中的愤懑。

舒蓉当年深得圣宠,萧修平因此一升再升;但姚百鲋站渴欠雷攀嫒兀他怕害怕外戚专权独大、怕自己无法将权力牢牢握在手心。

因此舒蓉便向姚百鱿咨弦患疲她告诉姚百觯白无暇无法受孕,只需让萧修平后继无人,便可免去诸多顾虑。

舒蓉是萧修平的通房丫鬟所生,小时候在家里不知道受了多少苦,直到得到了姚百龅某璋后萧修平才高看她一眼。她这样做不仅是为了让姚百龈信任她,同时也是对萧修平的报复。

姚百龆源思剖分满意,也因此事知道舒蓉的心是向着自己的,对舒蓉愈发宠爱,这才有了元双儿一事。

“若没有我宠惯六宫,萧修平焉能有今日的地位?不过是安排了一个元双儿,他居然就这么反了。以他的权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要守着白氏,真是瞎了眼。”

如今东窗事发,萧修平谋反,姚百鲆惨虼饲ㄅ于舒蓉,殊不知当年只有他点头此事才能施行。

再加之莲奴从性格到容貌都肖似年轻时的舒蓉,舒蓉就此失去圣心。

“温止寒必须死,我们不知道他到底知晓多少事,若让他全部抖出……你我会处于何种境地不必我多说。”

姚斯涵垂眼答:“儿明白,儿这就去办。”

从舒蓉处出来后姚斯涵去了天牢,他以要同温止寒说几句体己话为由屏退了看守的禁军,径直走入关押温止寒的牢房中。

温止寒穿着囚衣坐在地上,因为姚书会的关系,他在监狱里的生活总体来说比别人少受点罪。

但有些狱卒单纯为了泄愤、有人与温止寒有私仇,他仍被打得一身伤。

虽是如此,长期身居高位让温止寒气质仍如斯凛冽,丝毫不像是落魄的囚犯。

姚斯涵看着成为阶下囚依旧不减半点风华的人,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萧竹不会走得那么早,而这个人就算临死了,也要报当年的囚禁鞭打之仇,害得他失了党羽、父亲也对他冷淡许多,母亲也因为他在朝堂上糟糕的表现大发雷霆。

那些事不管他是否曾经参与其中,都掩盖不了他不是感天而生的圣人,他因为温止寒在朝堂上轻飘飘的几句话,永远也成不了上天选择的正统了。

这桩桩件件都是不可逆的,让他如何不恨。

他拿起身旁的烙铁,狠狠地将其贴在温止寒膝盖的伤处,渴望欣赏到对方大叫求饶的模样。

温止寒咬紧牙关,他攥紧了拳头,指尖和关节都因用力过度而隐隐发白,牙齿也因为疼痛而咯咯打着架,硬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姚斯涵将烙铁扔了回去,指尖用力戳在温止寒血肉模糊的伤口上,颇为快意地问:“大司酒动手的时候,想过今天吗?”

温止寒所有的意志都用来抵御疼痛,他的冷汗从额头上滴下,打湿了额前的碎发,嘴唇上的血色也尽皆褪去。

看着温止寒痛苦的模样,姚斯涵癫狂的笑声充盈着整个牢房。

“我呸!趁人之危,算什么好汉!”

一句暴怒的话打断了姚斯涵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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