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灭族孤女入深宫(1)
第2章灭族孤女入深宫(1)
城中别苑,从外看普通的丝毫不起眼,实则四周围都安排一等身手的暗卫看守。男子临窗站立周身笼在朦胧月色中,身形修长清瘦,五官生的妖娆如画,纯粹黑色瞳眸,宛若世间最深沉的夜,睫毛纤长浓密,却丝毫不显得有脂粉气。唇角微扬,他轻笑,窗外绚丽烟火顿时黯然失色,“瞳瞳。”隔着眼前幔帘内的身影,他声音沙哑透着慵懒。那双觑人微微含笑的狭长凤眸狡黠又带着痞气,有种坏透的感觉。
连映瞳听的清楚,却紧抿双唇不出声。
南溟武帝慕容尉迟一道圣旨将手握重兵的宣武将军连力扬,以谋逆罪被判腰斩于市。
连氏一族,男子十岁以上斩首,女眷贬为奴籍官卖为婢,曾与连家交好的一干人等,均受株连被流放蛮荒,终身不得返回。
至此,曾经显赫朝野的连家势力被拔了个干净。
他令她家破人亡,却买下她养在身边。
成王败寇的道理她明白,爹爹拥兵谋反乃大罪,爹爹临刑前再三叮嘱她将来事必处处隐忍,只求保住性命。
掀起幔帘,他的脸近在咫尺,修长手指拂过她微张的唇,淡淡粉色触感柔软。
她水眸惊慌失措,像只受惊的小鹿,身子不自觉地朝后退缩。刚才那一幕对十二岁的她来说有些过于血腥。
今天是爹爹生忌,她想偷着去路边土地公庙祭拜,没想到惹了地痞注意。方才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杀人,那几个人被慕容尉迟一剑穿心。
他眼里是冰冷杀意,那样的表情令她不寒而栗。
连映瞳躲避他的视线,她被他买下那刻开始,慕容尉迟要的是她绝对的听话。
例如,不可以出别苑一步。
“瞳瞳,你今晚想去哪里?”下一刻他柔情百般诱惑着她。
“我只是太闷了,今夜的烟火好漂亮,所以就……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乱跑。”
半晌,听他轻声道,“留在朕的身边,外面太危险,知道吗?”
“嗯。”她唯有点头答应,见他没有再深问,连映瞳悬起的心总算放下。
她的一举一动无一不在他掌控,哪怕是今晚他大婚如此重要的时刻,他丝毫也没有放松对她的禁锢。
慕容尉迟伸手摸摸她头顶,笑的温柔夸赞道,“瞳瞳真乖。”
意外的温柔举动连映瞳心生慌乱,她试图挣脱他,“皇上今天册封新后……”
他脸色不悦,“你该累了,睡一会儿吧。”说着他侧靠榻边,下颌抵在她肩头手掌轻抚她紧绷的后背。
最初的日子,她从惨绝人寰的一幕幕噩梦中惊醒,即使屋中灯如白昼她也不敢睡觉。慕容尉迟发觉,每每在她惊醒时,如此安抚她再度睡去。
他阖了眼帘,温热呼吸喷洒她脸颊、脖颈。面对面的距离,一张安静睡颜映入她眼底,毫无瑕疵的妖冶五官,睫毛太长太浓,他嘴角自然呈现微微扬起的弧度,脸颊显出一个很浅很浅的梨涡。
慕容尉迟睡着时表情出奇柔软,她从未有见过他动怒,直到此刻她才见识到惹怒他的后果多可怕。
忽然,“瞳瞳。”他喊她,手指滑过她脸颊。
微微有些痒,她忍着,连忙紧闭双眸不吭声。
“明天朕派人接你入宫住。”
他的话无疑一阵惊雷在耳边炸响,她手脚发凉,猛的回绝,“不,我不去!”哪怕再次会激怒他,连映瞳仍旧坚持。
大理寺少卿宗霆在外等候慕容尉迟,外出折腾了大半宿,这帝后新婚之夜对慕容尉迟来说仿佛只是别人的事儿。
稍后,慕容尉迟从清雅小筑走出,经过宗霆身边,“明早接她入宫。”他表情与声音皆不显露任何情绪。
宗霆对他十多年的了解,知道没有人能违抗他决定,他是君王,他是慕容尉迟,慕容氏称霸南溟百年来最强悍的年轻帝王。
宗霆极少见他情绪起伏,慕容尉迟似乎天生就具有完美的伪装,喜怒哀乐被他自由控制得当。在旁人眼里,他俊美儒雅完全没有危害性。不了解他的人,都被这样迷惑过。
当年先帝突然驾崩,朝中有老臣伺机联手,想拥立前废太子登基,云岭峰学武的慕容尉迟听闻消息匆匆回宫。
那时的他太年轻,面对朝廷中的危机四伏,慕容尉迟却出乎意外的行动迅速,而且手段毒辣狠绝,仿佛早已洞悉对手布置的一切陷阱。
最后所有参与谋反者连同其家眷,无论男女老幼一一诛杀不留活口。
自此,十五岁的慕容尉迟踏着鲜血与白骨登基称帝。
他暗中一点一点清理朝堂顽固旧势力,一边再培植忠心自己的新党,巩固掌控中的权利。
所以他诛杀两朝元老宣威将军连利扬,宗霆并不觉得意外。
唯一不解,慕容尉迟会出手买下罪臣连利扬的女儿连映瞳养在身边,甚至因为她,在帝后大婚当夜,慕容尉迟亲自动手杀人。
宗霆紧随慕容尉迟,再三考虑开口道:“连映瞳是罪臣之女,皇帝刚册立新后,此时入宫并不是好时机。”
“你只管照着朕交代的安排。”
强硬、只需要服从他的命令,这是慕容尉迟一贯作风。
寒来暑往,入宫快三年连映瞳十五岁。
盛春,关雎宫内满架蔷薇怒放,清风拂过撩起宜人香气,连映瞳随意拿本书倚着美人靠翻动,午后慵懒阳光晒得她昏昏欲睡。
倦意浓浓,她捧在手里的书掉落,连映瞳懒得动弹,索性当做没看见,阖了眼帘假寐。
身后感觉有人靠近,来人替她盖了大氅,又轻声念叨,“病刚好,又出来吹风。”
“璇姨,我再不出来晒晒太阳吹吹风,就快全身发霉了。”连映瞳说的有气无力。
大抵宫里住长久,被伺候地变娇贵,她之前小病一场拖了半个月才痊愈。
唯一庆幸,慕容尉迟陪太后前往南佛山还愿尚未回宫,这些天她虽然生病,却乐得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