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陈复年低头扫了眼上面的电话,大概知道是谁了,忘了从谁口中了解到,许元凯很疼这个儿子,所以许知恒先前的针对,陈复年勉强能理解,会选择忍让一二。
这次的事,他的确摸不清许知恒的想法,也懒得去摸,他和这个名义上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其实不熟,还是陈仪出事那一年,才知道有那么一个人。
不过现在,许知恒明显失策了,大概没料到闻培会直接说出来。
陈复年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笑,将那张纸条叠了起来,淡淡地说:“不同意,明天就找他算账。”
陈复年说到做到,第二天中午给许知恒打去电话,这个时间没放假,学校是午休的时间,一般学生不会带手机,许知恒显然是例外,他接通了电话。
许知恒的语气轻快,意外和愉悦都有,懒洋洋地率先问道:“找我有事?”
陈复年平静反问:“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许知恒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猜到了什么,又笑嘻嘻地说:“当然清楚,哥,我不是做好事吗,我想帮你啊,你现在成绩那么差,我都替你着急。”
“而且,我让闻培离开也是为了你好。”说到这里,许知恒停顿几秒,换了一种笃定又警醒的语气:“”毕竟……他会影响到你不是吗?”
“为了我好?”陈复年冷笑一声,“我去药店问过,上次闻培消失一下午也是你做的,但我明确告诉你,我乐意被他影响,不要打着这种旗号做恶心我的小动作。”
许知恒语气明显弱了些,一股子不服气的味道:“我是真的想帮你!就是没想到……你会那么喜欢他。”
陈复年面无表情道:“你知道就行,所以之后别再去找他。”
“行吧,我知道了。”许知恒意外地答应的很快,又紧接着道:“那我之后晚上去帮你补习,你会愿意吗。”
像是怕陈复年不相信,他不自然地补充道:“你又不会吃亏,怕什么,就当是报答之前我找你要的零花钱了。”
陈复年扯了扯唇角,“那你来吧。”
许知恒笑出了酒窝,说:“晚上见。”
许知恒说要过去,没有半点的含糊,问好了地址,当天就背着厚厚的一摞书,出现在门口敲了下门。
陈复年拉开门让他进来,又坐回凳子上,没说别的客套话,平静发问:“这个时间你不上晚自习?”
“那有什么好上的,在哪里学习不一样。”许知恒语气随意,压根没当一回事,说完眉头一挑,不分对象地任意攻击道:“辛月悦每天要上晚自习吧,所以只能周日过来,这也太耽误事了,我跟她不一样,我每天晚上都有时间,而且我成绩可比她好。”
陈复年擡眸斜了他一眼,语气淡淡:“能不能说人话,不阴阳怪气会死?”
许知恒坐下,嘴唇动了动,小声嘟囔着:“我又没说错什么……”
虽然他嘴上不服气,却没再说别的,拿出了各科课本外加教材习题,一应俱全,问过陈复年的学习进度,就从数学正式开始了。
许知恒一向自傲,尤其在学习方面,不过,他的能力确实对得起这份自傲,许知恒基础知识扎实,课本上的公式定理,在他脑海里仿佛不是零散的知识点,而是一张精密编织的网,每个概念都严丝合缝地嵌在它该在的位置,讲到重难点,还能举一反三地拿例题举例,几乎没有半点的卡壳。
陈复年原本没指望过许知恒,让他过来,也是抱着那种“我倒要看看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的心态,反正这是他的地盘,许知恒再捣乱,也该教育一顿了。
不过沉浸在一件事当中,现实中的不愉快很容易被暂时忽略,专注在学习上,以往的那些针锋相对消散了许多,不知不觉间,时间流逝地飞快,陈复年下次擡起头,是门口又一次响起敲门声,闻培回来了。
下午路过饭店时,陈复年跟闻培说过这事,免得闻培一回来看到许知恒,当即炸了,许知恒再拱火两句,两个人估计能当场打起来。
闻培虽然黑着脸不情愿,到底是点头了,不忘冷漠地要求陈复年离许知恒远一点,至少不能坐得太近,也不可以说其他的话。
陈复年对闻培的占有欲早有认识,强得有些扭曲,表现在闻培似乎懒得、或者单纯的不想区别陈复年的社会关系。
最初许知恒喊他哥,闻培问起陈复年就跟他解释过,他们确实有血缘关系,闻培却根本不在意,他一视同仁地阻止任何同龄人靠近陈复年,不论男女、什么关系,可谓是“公平”到了极点。
但不得不说,闻培这个坏习惯,陈复年自己也有责任,毕竟他没表达过对闻培这种行为的不爽,甚至隐隐约约的纵容,以至于到了这种无法无天的程度。
这次同样如此,陈复年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表示知道。
多亏陈复年的先见之明,这会儿闻培看到许知恒,脸色一凛,却没有轰人出去,只是搬起板凳,梅开二度地硬生生把自己挤进去。
许知恒比较会装模作样,看到闻培先是冲他坦然地笑了笑,非常和善的神情,等闻培非要坐到他和陈复年中间,脸才黑了下来。
陈复年没擡头,只有黑色的瞳仁上移,瞥了这俩人一眼,给予两个警告的眼神,又低头继续写自己的题。
顾忌着陈复年坐在这,闻培和许知恒都收敛不少,顶多是互相飞几记刀眼,好在他俩不需要在一起待多久,闻培回来许知恒刚好到该走时间,大体上算相安无事。
提起告知过,却不妨碍闻培不爽,许知恒人一走,闻培攥着拳头,坐得直直地板正,漂亮的脸蛋却是皱巴巴的一团,生怕陈复年看不出来他在生气。
陈复年今天挺累的,下午一直在爬楼,忙得时间又久,学习是强撑着打起精神,其实话都懒得说,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你又跟他置什么气,答应你的事不是做到了吗。”
闻培撇了下脸,咬牙切齿道:“可是他刚刚又叫了你哥!”
陈复年罕见地沉默一会儿,“……你想叫我也没意见。”
闻培转头,琥珀色的瞳孔倏地斜过去,一副“你再敢说一句试试”的凶恶模样;陈复年抿起唇,默默把头扭到另一侧。
对闻培来说,当然不是一个称呼的事,他只是由衷的气愤,想不出他和陈复年比血缘更亲密的关系,这让他不能忍受。
“陈复年——”闻培骤然念出他的名字,却不去看他的眼睛,仿佛一点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语气冷硬极了,“如果他算是你的家人,那我是你的什么。”
这句话陈复年听得很清,他的睫毛忽而掀开,慢慢转过头,短暂地沉默过后,发出一声低沉而无奈的喟叹:“你怎么那么笨呐。”
闻培一言不发,眼神逐渐凶恶起来,显然不满意陈复年的评价,好似下一秒就要跳起来反驳:“你说谁笨!?”
陈复年静静看他一会儿,擡起胳膊牵住闻培的手,将他修长的手指攥在掌心,指腹轻轻地摩挲这只手的骨节处,珍而重之,“你想让我成为你的什么,我就是会是什么。”
“闻培。”陈复年念出他的名字,说:“我会永远给你选择的机会。”
*
陈复年这两句话的后劲不小,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闻培的心情一直不错,连看许知恒都顺眼了一些,没再因为他跟陈复年发过脾气。
陈复年在眼皮子底下坐着,许知恒同样老实许多,阴阳怪气的毛病改掉不少,至少两人没再掐过架,顶多是互相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