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啊!
展狄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浑身发软,身上哪来的红线、血管,自己还躺在不知道谁身上,脸莫名很疼。
他抚摸着不明原因疼痛的脸,不知道在幻觉中那假的“母亲”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庙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在地上了,一个个的深情恍惚,嘴里念念有词。
这些人好像是同一个时间醒的,摆脱身上的无力感和对空间的陌生感之后,都在茫然四顾,他们这才发现他们说在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庙宇,也根本没有什么大佛。
地上不过是杂草丛生之间的断壁残垣罢了。
望出去只是一片荒郊野岭。
原本他们觉得是大殿的台阶的地方,只有高高低低的破烂碎石,还勉强看得出台阶的样子,而印象中原本是大佛的那个位置,地上只倒着一尊乌漆抹黑的等身高的人像。
浑身像是只有皮肤,没有头发的一座光溜溜的石像,还是漆黑的,没有耳朵,脑袋的位置只有两只硕大的眼睛。
一个男人呆呆的坐在地上,手里还握着一根长棍子,很难看不出这是出自谁的手笔。
“陆一飞?”
陆一飞其实并没有发呆,只是因为累叉开腿坐着眼神无法聚焦看着像是呆住了,手里拿着的棍子其实是跟扫帚柄。
直到半个小时前,他想来想去,别人有而他缺少的,唯有视力这一项了。
他闻到的气味,别人也有闻到,可以说,幻觉就是从山脚下他们开始闻到那股味道就已经开始了。
但是幻觉的深浅来源于一路上上不断的心理暗示,等到他们真的来到殿宇里的时候,来的人中从没有人曾说过锁在的地方是个庙宇。
赵洋边走进来,边跟自己说这是个庙宇的时候,只有身边他们自己队伍里几个人迎合,其他的人像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并没有什么反应。
可见他们从山脚下第一个人看到山上像是个庙的时候,已经暗示了自己山顶上就是个庙,直到他们踏进庙宇,庙宇才在他们的脑子里幻化成这个样子。
不然很难解释,这种人迹罕至的山顶怎么会建那么大一个庙宇。
庙宇因为他们的怀疑变得香火渺茫,甚至金身上积灰很厚,真是自动合理化了。
借着对幻觉的猜测,陆一飞突然就猜到了,这些人一起进入睡眠的契机,可能是某个大殿里的东西,每个人都关注过,甚至有可能亲手触碰过。
那东西对所有人能产生作用,唯独对他产生不了效果的原因,大概率就是他是个瞎子。
那东西就是通过眼睛对人施加的,他们陷入昏迷很可能是进入了第二层幻境。
“是那个东西吧,我看不见所以没受影响。”陆一飞说,扫帚柄指向角落里碎掉了一半的等身人像。
展狄谨慎地握紧了身边的刀,那尊石像果真有古怪,镶嵌的像是黑曜石材质透着黑色反光的眼睛,只是盯着看几秒钟就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他不敢再盯着看,转手就用刀劈砍那对眼睛,却发现上面已经有了裂缝,果真是陆一飞将那东西的打碎才导致的破裂。
他将那东西的样子跟陆一飞形容了一下,陆一飞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进到二层幻觉的时候,见到了什么?”
展狄分明知道陆一飞看不见自己的脸上的表情,但仍然慌了一瞬。
“没什么,见到了我妈。”
“我妈死了很多年了。”
陆一飞说:“哦……没事,我爸妈也死了很多年了。”所以不会被吓到的。
展狄不知怎么的比他平静的语气逗笑了,并非幻觉的副作用,但凝结在胸口郁闷也散开了一点。
“有些血管从我的身上流进了那个东西身体里,还以为是真的要让我把血肉还给“母亲”……如果是那样我倒还愿意,可那鬼东西不知道是个什么。”
他的声音纠结,十分不敢肯定:“看起来像是一种……虫。”
“虫。”陆一飞重复他的话,整张脸陷入沉思之后显得浮于表面的表情淡淡的,像是对世界上所有东西都不太上心的样子。
分明是一副对这个世界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但展狄知道他隐藏在视力之后的是万分的头脑清醒,他甚至怀疑他可能是个玩家。
大殿里的人都是几经盖亚手段的老玩家了,都明白过来是这个看起来叉坐在地上的人救了他们这帮人。
这人脸上都是脏污,衣服裤子上都是破损,膝盖处甚至磨破了还有些血迹,想来这个人因为看不见还四处打砸东西,被碎片和地上的断壁残垣弄得吃了不少苦头。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也听到了,这人是个原住民,甚至连个玩家都不是,震惊之余这批老玩家根本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原住民救下来。
震惊哑口无言之中有些茫然。
如果原住民有这样的能力,他们先前只把原住民当成工具人罢了,何曾想到居然有一天会被一个随手就能杀死还不用背负任何责任的原住民救回来。
有人想要凑近掰他的肩膀,想看看他身上到底有何不同。
不过在触碰到他肩膀的瞬间被赵洋和展狄他们挡开了。
这帮人一看就是唯利是图的,看上了陆一飞的头脑,一看这个人能在终局里派上用场,就算不顾陆一飞的意愿,也要把人带到自己那里去。
赵洋不高兴了,他才是第一个找到这块香饽饽的。作为栽花的前人,成果怎么能被他人摘取呢。
“滚滚滚啊。”
看他们一副严防死守的样子,其他的玩家也知道今天得不到这个原住民了,但还在那磨磨蹭蹭地不走。
“哎,知道一下名字,交个朋友总没事吧。下次没准见面,我们还能护你一护。”有个看起来个人很高,披着一头齐肩短发的女玩家说。
“嗯,我是陆一飞。”
嘴长在陆一飞身上,赵洋看他在一群人的吹捧中也没见喜色,一点要跟别人走的样子都没有,遂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