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穿着黑色西装的经理察觉到这话里的不信任,赶紧点头,说:“薛源总,他确实是在这只说了这些……啊不对,说是来找您的,没等到您,就,就走了。”
薛源盯这人盯了半分钟,没看出来有什么纰漏,啧了一声算是放过他。他在薛锐那边自然是有安排眼线,知道薛里昂这个野种因为个实习生惹得薛锐大怒,但是既然他在薛锐那吃了瘪,不老老实实夹尾巴蹲着,来自己这里装疯卖傻,实在是奇怪。
也可能是真傻。薛源艰难得回忆了一下有限的跟薛里昂相处的经历,印象最深的还是他被领回来那年。
有一回夜里,不知怎么的,薛里昂的房间着了火,火势说大不大,发现的及时,也就只烧毁了这一间房子,周围几间屋子顶多遭殃跑进去了烟。家里的医生保姆呼呼啦啦来了,挤在着火的一层,簇拥着毫发无伤的薛锐,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大惊小怪。
只有被烟熏得脸黢黑、跟炼丹炉里得孙猴子一样的薛里昂没人管,坐在地上,独自用脏兮兮的袖子擦脏兮兮的脸。
薛源自己被母亲带着上楼来慰问薛锐,乍一眼看见他还以为是什么妖怪,喊人要把他打死丢出去。
当时,薛里昂是什么反应来着?
说自己不是妖怪?哭了吗?记不清了,反正看着很不机灵。
后来听说是在国外混了个学历,也不是什么有用的专业,长得倒是金毛鬼子一样的大个子。哦还喜欢男人,薛源想了一下那个画面,薛里昂和男人四条毛/腿/纠缠的样子,觉得一阵反胃。
说来也奇怪,薛锐男女不忌口薛源觉得自己还勉强理解,男人嘛,有地方/插就行。薛里昂只上男人又是图的什么呢?
站在旁边的值班经理,看着薛源脸上的表情表幻莫测,越看心里越没底,也不敢走。
把自己恶心够了,薛源觉得还是得关心关心弟弟,薛里昂跟薛锐闹翻,他这个夹在中间的老=不帮着开解开解,让他们俩矛盾更激化,最好不死不休……多说不过去啊。
“去叫老三来虹场打台球。”
薛源掏出手机,头也不抬说道,然后在通话记录里找到备注是“1”的人电话播过去,听筒里娇滴滴的声音喂了了一声,薛源马上变脸似地像个尊老爱幼的五好青年:“妈,我明天不回家吃饭了啊。工作,知道知道,不喝酒……哦哦吴姨也在啊,哈哈哈我也想您,下回一定哈哈哈,你啥时候来玩我给你留包间哈哈哈……妈你别不吃晚饭啊,好给你带糖水。”
经理站着等薛源讲完电话,才敢小心翼翼问:“薛源总,请问约他什么时候呢?”
薛源收起打电话的时候的体贴和耐心,随手把桌子上的文件砸过去,看着这没眼力价儿的,烦躁得不行:
“明天啊,你没听到我说明天吗?!”
经理慌忙去接文件,手忙脚乱给他理整齐了放回桌面上,顶着骂往外走,腿撞了一下沙发脚也不敢吱声,一瘸一拐赶紧走出去办事。
“你腿怎么了?”薛里昂进来的时候好奇了一路,前两天他来的时候还好端端的站着聊天,今天突然瘸了一条腿,特别是这人还穿着虹场的经理制服,黑色西装黑色马甲配上白衬衣,可以说是配色方面也致敬了企鹅。
“哈哈没事,碰了一下。”经理就觉得挺尴尬的,往角落里缩了缩,避开薛里昂伸过来试探的脚,按下电梯键,就在那两眼朝天眼观鼻口观心的,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怕说多了又被薛源叫过去问话。
薛里昂觉得他不可爱了,有点惋惜。
也没惋惜多久,虹场三号包间进去,他就把企鹅给忘了。
出乎意料,房间里既没有五颜六色的灯光,也没有乱七八糟的音乐,入眼是一张标准尺寸的斯诺克赛制球桌,桌上的东西足够精彩。
桌上是一个人,薛里昂看不到他的长相,因为他躺在绿色绒布的台面,下半张脸被黑色的静电胶带贴住。一双眼睛在额发下迷茫得半睁着,眼角像是哭过一样微微发红。白色衬衣一半塞在裤腰里,一双长腿裹在熨烫笔挺的真丝羊毛混纺西裤里,应该是特地穿了小一码的,腰臀被勒得曲线毕现,再往下看得见脚踝和黑色的袜子皮鞋。这个男人双手被捆在身后,身上几条黑色胶带把他固定在台球桌上。他的腰在微微发抖,薛里昂看得出来,这个人的某个地方里绝对塞了点有意思的玩意儿。
这种非常职业的装束在寻欢作乐的场所不常见,明显是特地为薛里昂准备的。
薛里昂最开始的反应竟然是不悦的,内心被窥探的感觉很冒犯,但是很明显,对方手段很对味,薛里昂被勾/引到了。
薛源也在场,他在教一个女侍应生打台球,教得认真且投入,双臂环着女孩子,两人共握着一杆球杆,女孩子身材热辣,沟/深得能淹死人,屁股很翘,看起来也一样柔软。
薛源递出球杆,白球撞击着一颗粉球打在了球桌上男子的脸上,力气不大,但是让男人明显得抖动了一下。他满意起身收杆,拍了拍侍应生让她离开,然后笑着跟薛里昂打招呼。
“里昂,来啦。”他像是展示一件红酒一样用球杆指了指桌上得男人,“听说你跟大哥抢人没抢过,还碰了一鼻子灰,你看我给你找得这个怎么样,像吗?”
像谁,像薛锐?薛里昂被薛源这个说法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像程越,但是像这个玩意儿干嘛,打一顿消气么。
“还行。”薛里昂怕薛源再说出什么精彩绝伦的蠢话,点点头谨慎评价道。
薛源会错意以为他觉得这人不像程越,作为a市最大娱乐场所虹场老板的自尊心支棱了一下,找补道:“确实职场精英高知人士一时之间也挑不出几个好看的,但是这个前段时间演了个什么总裁,小姑娘都还挺喜欢的,我寻思也差不多。”
这意思很清楚了,他是花了心思的,要对薛里昂表示善意。
薛里昂捞过手边球杆,木制的杆子和桌上散落的各色球碰撞发出干净利落的声音,桌上的小明星听得到,肩颈紧张起来,呼吸顿了一下。
今天薛里昂穿着某设计师品牌的复古廓形衬衫,扣子开了两颗,丝绸面料垂顺贴合着肌肉线条,袖子挽了上去,形状收束,单手握着球杆的时候能看到手指筋骨形状。
薛源秉承职业操守和专业素养,在心里给薛里昂打了一个比桌上的男人更高的价格。
手腕勾起,球杆击球的那端挑起小明星的下巴,确实看着眼熟,应该红过。
“很漂亮,还是二哥疼我。”薛里昂和薛源一般的纨绔姿态,饶有兴致打量着小明星流畅的脸部线条和嫩白的皮肤,被赏玩的人也赶紧顺从抬起脸给薛里昂看。
“就是,好看的人那么多,你跟大哥抢玩意儿就是你的不对了。”薛源摆起当哥哥的款儿,语重心长的教育起薛里昂来:“这我得说说你,大哥是什么人啊,是咱俩这样好说话的吗?你要是喜欢,你跟我说,就是我老婆我也洗干净了送你床/上去,跟兄弟和气比,这都不算什么。”
薛里昂配合低下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看薛里昂上道,薛源趁热打铁,伸手够上薛里昂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里昂,这些年对你关心不够,是二哥不对,但是你得懂事,大哥跟咱不是一样的人。你哪能跟他争呢?他那是皇帝命,我们,呵,能留条命就不错了。”
“可薛锐的东西,都是好东西。”薛里昂垂眼看了因为身高不出挑,揽他肩膀揽得很勉强地薛源,半真半假叹了一口气。
薛源已经开始后悔没有早点跟薛里昂勾搭了,如果他这么想,那么使唤起来可真是方便多了,就这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洋鬼子习气,不用真是太暴殄天物了,他改为拍着薛里昂的后背安抚:“弟弟啊,当年你来家里,跟个小瘟猫似的,不是我说,要不是我和我妈照顾着、帮衬着,就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薛家,你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薛锐高高在上,可来看过你一眼?咱俩,才是亲兄弟啊。”
薛里昂沉默了好一会,对于薛源杜撰过去的无耻能力叹为观止,消化了半晌他开口,嗓音发涩道:“二哥说的是。”
太上道了!
但点到为止,说得多了就露怯了。薛源觉得自己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他看薛里昂心情低落,顺势岔开了话题,语气以然和蔼:“里昂啊,你前两天来找我,听说等了很久,是有什么事情吗?”
薛里昂仿佛突然想起,重重叹了口气,垂头跟个小混混似的往球桌上一坐,球杆敲着地面,一副丐帮派头:“薛锐那个狗……就薛锐,把我信用卡停了,说是什么财务什么的我也听不懂。关键是,妈的我在拉斯维加斯玩的时候输了点钱……二哥,先给我点兑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