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突然感觉肚子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有点疼。

程i把盖在脸上的书拿下来，低头一看是个大青枣。

“我摘的。”

一个小孩儿的声音。

程i抬头，看见一个小男孩骑在墙头上，一条腿晃来晃去的，手上拿了个大青枣，嘴里还咬了一个，俩乌溜溜的眼珠子正盯着自己看。

程i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小孩就是昨天那个黑煤球。

“你尝尝，特别甜。”黑煤球自己咬了一口大青枣，见他不吃，又说了一句。

“你把我砸醒的？”程i拿起大青枣晃了晃。

小孩愣了一下：“我叫你了，你没听见。”

程i道：“没听见你就能砸人？”

“那我现在给你扔一个，你接住。”小孩说完就要把手上的大青枣扔过来。

“别，待会儿！”程i赶紧叫住他，“你先从上面下来成么？”

他看得心惊胆战，怕这小孩从上面摔下来。

“哦。”小孩把手里的枣揣兜里，俩手扒着墙头，两三下就从上面跳下来，动作利索得跟野猴子似的。

“就剩一个了，给你。”小孩跑过来，把兜里那个大青枣举得高高的递给程i，“不信你尝尝，特别甜。”

“你这没洗就吃了吧？”程i把书放到一边，接过小孩递给他的大青枣拧开水龙头，“下回吃水果前要洗干净才能吃……”

“不用洗。”小孩跟着他过来，“这棵树我知道，没打药。”

“没打农药也要洗。”程i弯腰把两个大青枣洗干净，“这上面细菌太多了，你这么点儿的小孩吃了更容易生病……”

“细菌是什么？”

“细菌就是……”程i说到一半停下来，扭头，“嘿，你这小孩问题还挺多。”

“嗯。”小孩盯着程i手里两个洗干净的大青枣，“你怎么不吃？”

“我吃一个就行。”程i把另外一个还给小孩，“这是你家种的？”

“不是。”小孩接过大青枣，搁衣服上蹭了蹭，“王富他们家种的。”

“……别往衣服上蹭……”程i从对方手里把枣儿拿回来重新洗了一遍。

小孩蹲在旁边看着他。

“行了，吃吧。”程i把洗好的枣儿塞到小孩手里，“你刚说是王……什么家种的？”

“王富他们家。”小孩“咔嚓”一声咬了口青枣，“就是昨天在村口，让我给揍哭的那个胖子。”

“……你把人都揍哭了，还去摘人家的枣儿？”程i看着眼前这小孩。

“是他先摘的！王富先摘我们家的！”小孩不吃枣了，拧着眉毛道，“他都把我家枣树弄坏了！”

“他这叫偷。”程i抱着胳膊，“他偷你家的，你就反过来偷他家的？”

“他先偷的。”小孩道。

还挺倔。

“别管谁先偷的，偷东西就是不对。”程i拿着青枣坐到躺椅上，“他偷你家的枣儿，你就想办法治他，但是你不能学他。”

小孩跟着他站在躺椅旁边。

“有人干了坏事儿，你不能也学他去干坏事儿，不管是因为什么。”程i屈指在小孩脑门儿上敲了一下，“听到没？”

“听到了。”小孩揉了下眼睛，“你的手真好看。”

程i：“……”

小孩接着道，“手指头又长又白，跟电视上的人一样。”

程i：“……”

小孩往前凑了凑，“你看的是什么书？”

“小说。”程i指尖一动，翻到下一页，咬了一口青枣。

是挺甜的。

“小说是什么？”小孩歪凑到程i旁边跟着一块看，“故事书？”

“跟故事书差不多。”程i往前翻了翻，“大人看的叫小说，你们小孩看的叫故事书。”

“这个字是你写的？”小孩指着小说扉页上的两个字。

程i点点头，“嗯，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小孩抬头看他，“你叫什么？”

“不认识这俩字？”程i道，“你几岁了，念几年级了？”

“11岁啊。”小孩抠着手指头，小声儿道，“该念六年级了。”

程i挑眉，六年级的小孩不认识“i”挺正常的，但是应该认识“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