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面和心不和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郭四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缓缓坐起身来。

对面的严少爷也已经醒了，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襟。

“醒啦，昨夜睡得可好？”严少爷端着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郭四郎晃了晃脑袋回答“还行还行，怎么？你醒的这么早？”

严少爷一脸无奈:“一大早小厮就来找我让我赶紧回去，说我家洪掌柜找了我一晚上。”

“哎呀，那你……怎么办？听说洪掌柜这人很是严厉。”郭四郎扶了扶眼睛。

“严厉？笑话！我还怕他不成。我是主他是仆，他能拿我怎样？要不是出门时我爹嘱咐我出门在外一切听他的，我才不鸟他。”

“还是世田兄硬气，不仅御下有术，办起事来也雷厉风行绝不含糊。”郭四郎腆着脸拍马屁，心里惦记的全是昨晚严少爷答应的掌柜之职。

“哦？我办过什么事值得让你这么恭维我？”严少爷说。

“这不明摆的嘛，当然是严家撤股这事啊。”

“你怎么知道？”

郭四郎脑袋一歪:“这件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别告诉我这不是你们放出的口风。”

“本来就不是！”严少爷眉头微皱，“严家从史家撤股，想要顺利的前提就是史家账上有钱资金充足，如果撤股这事传出去史家生意受损，那我们的钱不就更不容易拿出来了嘛。”

“那这么说还真不是你们，那会是谁传出去的？难道是史二爷？”

“那也不对，他这么做虽然有理由拒绝撤股，可对他的生意也影响不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值得。”严少爷表面桀骜不驯风流轻浮，但内在里也多少有些见识聪慧。

两人沉默不语，心中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心事。

“小四，我得先回去和洪掌柜商量这事，咱们改天再聚吧。”严少爷收拾了下打算离开。

郭四郎还想着自己的掌柜之职，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说:“世田兄，昨天晚上你说……你说让我当掌柜这件事……”

严少爷本就有些烦躁，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不悦，绷着脸说道:“四郎兄，可有这事？”

听到这声称呼，郭四郎心中一紧，面上却不显，笑道：“许是我昨夜酒后糊涂，记错了记错了。”

严少爷摆摆手，似笑非笑地看着郭四郎，“昨夜酒酣耳热，说了些胡话，四郎兄可别当真。”

郭四郎内心一沉，脸上却依旧挂着笑：“是我这人记性不好，酒后的事记不清了。”

严少爷语气轻描淡写：“四郎兄心怀大志，若是看的上我这小庙我自然欢迎，只是怕误了兄弟前途啊。”

郭四郎手指微微攥紧，面上却依旧从容：“严少爷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大志向？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

严少爷点点头：“四郎兄果然豁达。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有机会，我一定替四郎兄留意一二，毕竟老同学一场，当然希望你能大展宏图。”

郭四郎心中一凛，知道这是严少爷在敲打自己，暗示他不要有非分之想。他压下心中的不快，笑道：“那就先谢过严少爷了。”

严少爷微微一笑，整理了下衣袖：“那咱们就改日再叙，”刚转过身又扭了过来，“呃……对了，昨晚拜托四郎兄帮忙找我未婚妻的事还请费心了。”

郭四郎微微一怔心里暗骂对方臭不要脸，面上却和气的拱手道：“那是自然，严少爷慢走。”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心怀鬼胎，却谁也没有点破。

离开青楼走在街上，郭四郎面色冰冷，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郭四郎一边走一边喃喃:“要不是我郭家没落，谁稀罕你这掌柜的位子！酒后胡言？呵！你如此戏弄我，是可忍孰不可忍，咱们走着瞧！枉我还想着在史家那里替你说上几句好话，我真是猪油蒙了心，严世田，迟早有一天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回到史家见到管家，郭四郎将自己昨晚与严世田在一起时的经过与谈话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对掌柜之职自然一字不提。

听完郭四郎的禀报，管家来到书房叩门而入。

史二爷正端坐在桌子后面，眉头微蹙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画像。

“二爷，郭四郎回来了。”管家轻声说道。

史二爷不动声色的收起画像:“哦，有什么消息？”

“四郎回来说，严少爷让他帮忙找个人。”

“找人？找谁？”

“严少爷的未婚妻，好像叫做小雨。”史管家说。

“未婚妻？”史二爷眼珠一转，大概猜出了怎么回事，“她是史家镇的人？”

“看样子应该是。”

“那你派人去找，找到了先别声张。”史二爷吩咐。

“是。”

“还有别的消息吗？”史二爷说。

“没了。”史管家微微欠身回答。

“那就下去吧。”史二爷摆摆手。

“那小的先去了。”史管家作了个揖退了出去。

史家镇西贝村再往西的一个小村庄里，零零星星的几个劳力正在田里劳作，小河边一群妇女也在洗着衣服，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

女人堆里的小雨一言不发的洗着衣服，满脸愁容，丝毫没被身边的笑声感染。

自从秋分那天来到这里，小雨便没回过家。表面上她是来这里照顾亲戚家嫂嫂，实际上却是为了躲避严少爷的骚扰才迫不得已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