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三月，大地开始松软，雨就要落下来了。
开学之后，球队的训练便更加紧了。三月份的天黑得早，太阳一落山天气就变冷，而他们的训练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太阳落山之后才开始。
加强训练半个月后，球队便准备出发前往比赛学校。按照抽签结果，育西第一场比赛只要正常发挥的话，拿下三分的几率很大。
麻烦的是第二场他们就会遇到G大学。
曾教练一直让他们放宽心态应对比赛，但张觉予还是一提到G大学就沉默。
卓牧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在他的印象里，张觉予会做很多“坏事”，比如拿白醒柯名字给对他不友好的小猫命名，但要说张觉予对谁心怀恶意，卓牧想象不出来。
这次住店，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让张觉予和卓牧住一间。
第一场比赛，卓牧作为替补，没有上场，张觉予是首发，球队主要由大三大四的学长在踢，赢的还挺轻松的。
下午曾教练做战术布置的时候，张觉予一直兴致缺缺。
会后，曾教练单独找张觉予聊天了。
卓牧在酒店休息区的沙发上，等张觉予。
冯秋路过，见卓牧一个人在等张觉予，便过去，跟他聊起张觉予和G大学的恩怨。
去年的比赛，两队相持不下之时，队长冯秋被恶意犯规，但裁判没看到。张觉予心里有气，中场休息的时候就对路过的G大学队员说让他们踢球脚下干净点之类的。下半场的时候，张觉予率先进了一球。对方很快逼平，两队一直僵持到最后十分钟，张觉予一个单刀再下一城，对方就急了。
这时，对方一个叫温玉的人忽然不顾场上队形，跑到张觉予旁边，在张觉予耳边说了什么，张觉予突然就失控了，在禁区一个脚下铲球被判犯规，罚点球。
温玉主罚，球进，对方省胜，育西大学打道回府。
但是，至今没人知道温玉跟张觉予说了什么。
“后来我私下问过觉予，”冯秋说道，“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跟大家道了歉。”
“唔。”卓牧点了点头。
卓牧认识温玉。温玉初中的时候是球队队长，比他大两届，比张觉予大一届。但初中的时候，温玉和张觉予就不是很对付。卓牧也不知什么原因。
张觉予回来后还是跟没事人一样，晚上休息的时候，就跑到卓牧床上，抱着他，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比赛，温玉果然还是阴阳怪气地看着张觉予笑。
恨不得朝他脸上锤去的那种笑。
卓牧坐在替补席上，远远望向张觉予，张觉予专心盯着球，无论是接球运球还是跑动，都和以前一样积极，仿佛温玉对他不会造成丝毫影响。
上半场，双方都没有进球。
中场休息的时候，教练让队友把快攻的速度提上去，多发直传球，把阵线拉开。
下半场，卓牧换下方杰，由门将发起，直接将球给陈洋，控制中场，由中场组织进攻，高丹和张觉予配合将球尽可能传给卓牧。于是，下半场刚开始，卓牧进一球。
温玉他们也很快意识到了对手的意图，加强了防守，便抓住育西中后场位置的缝隙，快速发起反击，追平了比分。
但曾成并没有对育西进行调整。而人们也很快便发现，张觉予和卓牧的配合太默契，连连获得射门机会。
卓牧踢球一般是不带感情的，一旦他带感情，那就跟疯子差不多。
中场陈洋果断将球直传给卓牧，卓牧回传给白醒柯，白醒柯看准了小禁区的空档，将球传给刚好到位的张觉予，张觉予将球稳稳送进球门。
温玉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对手踢得这么舒顺，凑近张觉予不知道说了什么，张觉予短暂的有些慌乱，被对方抓住机会，比分再次被追平。
比赛最后，二比二，平局。
比赛结束，双方回酒店的路上，不知怎么回事，温玉突然凑过来，朝张觉予喊了一句什么，没有声音，但只看嘴型都看出，温玉喊的是什么。
张觉予本能地身体僵硬，站着不动了。
卓牧微微皱起了眉头，过去牵起张觉予的手，扭头对温玉说：“初中你们体育课那天，你在学校器材室和宁学长做的事，我看见了。”
张觉予猛地看向他，温玉则直接愣住了。
铁小春他们也挥着拳头走过来：“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要发生吗？”
双方火药味炸起。
这时，幸好曾教练及时赶来，扯着嗓门吼了几声，成功掐了这火药引线，双方只能悻悻然地散了。
晚上开会，教练对今天的比赛进行了讲解和总结，最后开始批评他们差点跟温玉他们打架的事，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都是成年人了，成熟点？”
成年人们撇撇嘴，不说话了。
晚上回到房间，张觉予便把自己初中被温玉威胁的事说了。
张觉予是初三的时候发现自己喜欢跟别人不太一样，对卓牧的感情也不一样。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温玉和宁学长在器材室的事。被温玉知道后，他就来找张觉予，解释说宁学长是个兔儿爷，而自己刚刚是在帮宁学长，让张觉予别把这件事说出去，不然会毁了宁学长。
宁学长是球队队长，为人很好，张觉予便保证不将这事说出去。温玉问他那还是么保证，张觉予当时年纪小，不懂如何保护自己，见温玉言辞恳切，似乎真的很保护宁学长的样子，而平时宁学长对张觉予很好，张觉予便本能地相信的温玉的话，和温玉说了自己的秘密，他对卓牧的秘密。
温玉让他什么都别做，什么都别想，说如果让卓牧发现他对卓牧是这样的感情后，他们最后会连朋友也做不了。
当时，张觉予还不知道，温玉这句话，竟然可以在之后的几年里一直影响着他，让他不敢轻易向卓牧表露自己的真实内心。
去年比赛，其实温玉只是跟他说了如果他心情不好的话会将张觉予的秘密告诉还在上高中的卓牧，张觉予一下便慌了，最后还影响了比赛，导致球队没有进决赛。
还好现在卓牧不再是他心底不敢说的秘密了，温玉再威胁不到他了。
更没想到的是，卓牧竟然还站出来帮他说话了，张觉予很开心。
“其实，”张觉予望着天花板，说：“当时我年纪小不懂事，不经意就被温玉的鬼话骗住了。其实温玉就是喜欢宁学长，只是他不承认罢了。宁学长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哎，可怜宁学长，喜欢这么个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