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清明放假前夕，细雨纷纷，一连下了两天也不见晴。

张觉予午餐的时候去找卓牧，把卓爸对他说的话转述了一遍――因为自己还没有准备好以恋人的身份去见对方的父母，所以希望能先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去拜访。

当然，他没有把卓爸来找他的事说出来。答应男朋友的爸爸的事，张觉予觉得自己还是要遵守诺言的，他要给男朋友爸爸留下良好印象。

学校食堂很大，他们坐在窗边，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可以将旁边的雷湖尽收眼底。

四月芳菲，杨柳青翠，烟雨蒙蒙。

卓牧静静望着窗外烟雨下的雷湖，过了许久，才把目光转回到张觉予身上。

“好。”卓牧说道。

张觉予：“......你可以接受？”

卓牧：“你没有准备好，我不想逼你。我说过，我会等你的。”

没来由的，张觉予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又让卓牧委屈了......

张觉予伸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扣住卓牧的手，慢慢把玩着。“等清明回来，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

卓牧没问他去哪儿，只说：“好。”

清明放假当天，张觉予和卓牧买了车票回去。

卓爸到车站接他们。他穿着休闲衬衫，戴着银边眼镜，站在人群中，远远朝他们招手。

卓牧带着张觉予走过去，卓爸便张着双臂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卓牧，将卓牧整个人提了起来：“我的大宝贝！”

卓牧笑着任由他抱起，只是抬手挡住了卓爸脸，防止卓爸亲过来。

卓爸心情非常好，对着卓牧又是抱又是捏脸的。

卓牧看起来心情也不错。他拉过张觉予，给卓爸介绍道：“他叫张觉予。”

“张觉予是吧。”卓爸像是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张觉予一样，然后他礼貌的伸手，说，“你好。”

“您，您好。”张觉予无比尴尬地跟他握了手。

然后，卓爸便挽着卓牧肩膀，边朝停车场走去边说：“晚上想吃什么？想吃什么都有。你妈妈准备了十几道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在为一个足球队的人准备呢。到时候你可要多给她一点面子多吃点哦，不然她会不高兴......”

卓爸说什么，卓牧就应什么，时不时回头确认张觉予跟着他，没有走丢。

回到卓牧家，刚出电梯，便看到了一个四十多岁模样的女人，站在门口，身上还围着围裙，微卷的长发别在耳后，眉目温柔，一见到他们便笑了，过来抱住卓牧，说：“终于回来了。”

卓牧回抱她，说：“我回来了，妈妈。”

“妈妈太想你了。”卓妈妈说着，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卓爸抬手轻轻撩掉卓妈妈眼角挂着的泪珠，说：“进去吧，儿子刚回来，先让他坐下休息一会吧。”

闻言，卓妈妈放开卓牧，说：“对对，快，快进来，我做了好多才，都是你喜欢吃的。”

“妈妈。”卓牧右手拉住他妈妈，回头，左手将张觉予拉到卓妈妈面前，说，“他叫张觉予。”

“觉予，”卓妈妈上下打量着张觉予，说，“你就是牧牧的好朋友是吧，他以前经常提起你，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进来吧。”

几人进了屋，张觉予把礼物带给卓妈妈，是一条丝巾，不是很贵，但花色素雅温柔，卓妈妈喜欢，笑着对他说谢谢。

张觉予借口去洗手，才将卓牧拉进了卫生间，锁了门，一把将卓牧抵在墙上抱住，喘了一大口气，说：“吓死我了！”

卓牧觉得张觉予这样好有意思，笑了笑，像安慰小猫一样，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背，说：“不怕，有我。”

晚饭间，张觉予终于知道在车站卓爸说的卓妈妈准备了一个球队的晚餐的意思了――他们只有四个人，卓妈妈整整做了十二道菜以及两个炖汤......

“牧牧多吃点。”卓妈妈一直给卓牧夹菜，自己没吃多少，只顾着光给卓牧夹菜以及看着卓牧吃饭了。

卓牧平时饭量一般，张觉予还没见过他像今天这样吃饭。

卓爸似乎看出了张觉予的尴尬，于是，他便给张觉予夹菜，让张觉予吃，然后酸溜溜地说道：“作为我们家的客人，还是我们牧牧的好朋友，不要客气哦。”

张觉予：“......谢谢。”

卓妈妈嗔怪地看了一眼卓爸，说：“客人离你近一点，你照顾人家嘛。”

张觉予：“谢谢阿姨，菜很好吃，我不客气了。”

“这个好吃。”卓牧突然夹了菜，放张觉予碗中，说，“你吃。”

张觉予：“......”

“看来你们关系很好呢。”卓妈妈笑着说道，“觉予同学，多吃啊。”

张觉予：“......好。”

晚饭后，卓妈妈原本还想拉着卓牧说话的，卓爸提醒她让儿子带朋友去附近转转，卓妈妈才让卓牧和张觉予出了门。

出了门，下了楼，来到楼下的花园，张觉予才如释重负。

“刚刚我真是一直冒冷汗啊，”张觉予说道，“你干嘛给我夹菜啊，不怕你妈妈怀疑。”

卓牧没有说话，慢慢走着。

张觉予：“但是，我看你妈妈，感觉挺正常的，除了真的很想念你之外，她平时就是这样的吗？”

卓牧：“爸爸说她现在有按时吃药，情况控制得还不错。”

“所以呀，”张觉予一步一晃，拿手肘撞了撞卓牧，“咱们不要着急，不要在这个时间点刺激她。咱们可以慢慢来，等阿姨情况稳定了，再跟她说我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