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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雪月家的失火案,最终只抓到两个街头痞子。这两人招认说,是前两日在街上闲逛时,遇到常婆婆,被常婆婆好一番教训,说他们两个好手好脚,一天不做正经事,混得跟讨口子似的,丢他们祖上的脸。两人心中不茬,夜里喝了酒,胆气上来,就想放火烧家,出心中恶气。他们求饶,说没想伤人,只是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官差询问常婆婆,常婆婆的确看不过两个男娃子在街上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说过他们几句。两个痞子嘴巴很紧,便是风鼎亲自用蘸了盐水的马鞭伺候,两人翻来覆去也是那些话。此事便就此了结。两个痞子被下了大狱,判五年苦役。风鼎在越安府买了一处宅院,陪着雪月夫妻暂住了下来。期间,风鼎也想找齐连算账。一个小小县令,竟敢在堂上百般找他女婿的茬?可齐连此人,最是见风使舵,他不要脸时,当真天下无敌。在风鼎刚搬入新家,那找齐连算账的念头才刚冒头,他就已经上门来负荆请罪。那日,齐连穿着布衣,背着荆条,步行到风家一里处,便一步一跪,朝风家大门而来,引得全城围观。风鼎在战场上杀过的人不计其数,但从不杀引颈待戮之人。杀这么个软骨头,他还嫌脏了手。他只命人将齐连从地上揪起来,朝着街上远远一抛,同时拔剑在大门前划下一条线,喝道,“齐连小儿,休得陷我风鼎于不仁。滚远点,再跨过此线,本将军的剑饥渴待饮。”军中将士手劲大,那一抛,摔得齐连龇牙咧嘴,他也顾不上,爬起来,朝着风鼎行礼,“只要风大将军能消消气,齐连无有不从。”他的态度之卑微恭敬,让围观者无不感叹。但这人惜命,当真只敢站在线外,不越半步。宗年了结越安府事宜后,要继续巡查其他地方,荀文也跟着离开。荀文离开后,齐连做人就更加谨小慎微,无论是待官绅还是百姓,都温言雅量。在街巷遇到普通百姓有疑难事,更是主动上去相帮。时间一久,顾宁案审理那天,齐连在百姓心中留下的不好印象,随着他的努力全部消失,越来越多的百姓对他交口夸赞。除夕过后,风鼎要回边疆坐镇,但雪月身怀有…

雪月家的失火案,最终只抓到两个街头痞子。这两人招认说,是前两日在街上闲逛时,遇到常婆婆,被常婆婆好一番教训,说他们两个好手好脚,一天不做正经事,混得跟讨口子似的,丢他们祖上的脸。两人心中不茬,夜里喝了酒,胆气上来,就想放火烧家,出心中恶气。他们求饶,说没想伤人,只是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官差询问常婆婆,常婆婆的确看不过两个男娃子在街上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说过他们几句。

两个痞子嘴巴很紧,便是风鼎亲自用蘸了盐水的马鞭伺候,两人翻来覆去也是那些话。

此事便就此了结。两个痞子被下了大狱,判五年苦役。

风鼎在越安府买了一处宅院,陪着雪月夫妻暂住了下来。

期间,风鼎也想找齐连算账。一个小小县令,竟敢在堂上百般找他女婿的茬?

可齐连此人,最是见风使舵,他不要脸时,当真天下无敌。在风鼎刚搬入新家,那找齐连算账的念头才刚冒头,他就已经上门来负荆请罪。

那日,齐连穿着布衣,背着荆条,步行到风家一里处,便一步一跪,朝风家大门而来,引得全城围观。

风鼎在战场上杀过的人不计其数,但从不杀引颈待戮之人。杀这么个软骨头,他还嫌脏了手。他只命人将齐连从地上揪起来,朝着街上远远一抛,同时拔剑在大门前划下一条线,喝道,“齐连小儿,休得陷我风鼎于不仁。滚远点,再跨过此线,本将军的剑饥渴待饮。”

军中将士手劲大,那一抛,摔得齐连龇牙咧嘴,他也顾不上,爬起来,朝着风鼎行礼,“只要风大将军能消消气,齐连无有不从。”

他的态度之卑微恭敬,让围观者无不感叹。但这人惜命,当真只敢站在线外,不越半步。

宗年了结越安府事宜后,要继续巡查其他地方,荀文也跟着离开。

荀文离开后,齐连做人就更加谨小慎微,无论是待官绅还是百姓,都温言雅量。在街巷遇到普通百姓有疑难事,更是主动上去相帮。时间一久,顾宁案审理那天,齐连在百姓心中留下的不好印象,随着他的努力全部消失,越来越多的百姓对他交口夸赞。

除夕过后,风鼎要回边疆坐镇,但雪月身怀有孕,不宜舟车劳顿,风鼎便留下一队人保护,又请南嘉和刘府多加照看,这才放心离开。

新的一年,旧年旧事仿佛都抛却在过去。

这一日,南嘉刚去铺子里清完账本,正要从后门回家,却听到后巷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

这可奇怪了!这后巷僻静,平时少有人至,谁还专门跑这里来哭。

“少夫人,你快别哭了。你这样从宴会跑出来,让夫人知道,又该说你不够得体大方,难登大雅之堂。”

“我就要哭。”居然是杏月儿的声音,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些贱女人,我堂堂县令夫人,竟敢让我给她们沏茶,还说什么这是我从前做惯的事情,一定做得比她们家的丫鬟好。她们算什么东西,就知道拿我的过去侮辱我……等回去我就给义父写信,让义父弄死她们全家。”

“少夫人……”丫鬟说,“我们先回家吧,好不好?这地方太偏僻,万一遇到坏人,就糟糕了呀。”

丫鬟很着急,她贴身伺候杏月儿,若是杏月儿有个什么闪失,她首先就得遭殃。

杏月儿如今当了齐连的正妻,最恨有人提她做丫鬟的往事,偏偏那不长眼的,竟然在宴会上公开发难。杏月儿当场给了那人一巴掌后,又将那人面前桌上的碗碟全给掀到那人身上,有那么一刻,丫鬟觉得杏月儿是想冲上去厮打那个女人的,可能想起如今身份不同,见宴会上所有人都望过来,又羞又恼,干脆冲出宴会,无头苍蝇一般在街上乱跑,到这僻静巷子,才钻进来嚎啕大哭。

杏月儿如今出门,排场很大,除了贴身丫鬟,还另有两个嬷嬷和两个小丫头以及六个护卫跟随。只是宴会上,各家主子都只让一人随侍,其他人都在另外的院子被招待。其他人此时应该也知道出了事,正到处找人。

“我不想回去。”杏月儿哭声一顿,委屈道,“连哥哥又不在家,就那老婆子,我做什么她都看不顺眼,偏又老把我拘在她面前,坐不让坐,站也说我站相不好,让我端茶倒水也处处找茬,我稍稍反驳两句,就说我不敬公婆,没规没矩,果然是丫鬟出身,辱没他的宝贝儿子。”

南嘉站在门后,听得直乐。

杏月儿啊杏月儿,你终于有了今天。上一世的杏月儿,在齐家时,只是小妾,不用在齐夫人面前站规矩,婆婆给媳妇的那些磋磨都是南嘉生受了;离了齐家,又仗着齐连的宠爱,何等的嚣张跋扈,只有她让旁人哭的,哪有她哭的时候。

齐家的儿媳不好当,以区区丫鬟身飞上枝头,这儿媳就更不好当了。

杏月儿虽然是荀文的亲女儿,可荀文和花雪娥私通时,明面上已经是太监,这事儿捅出去,荀文的所有荣华富贵都将化为虚有。所以,荀文认杏月儿做义女后,表面上并不是十分亲热,怕落入旁人眼中,招来祸患。这般行为,落在齐夫人那里,怕是只以为荀文看在故人之女的份上才照拂几分。等荀文一走,哪里还将杏月儿看在眼里。

在齐夫人眼里,他的儿子配公主都是够的,最后竟娶了个丫鬟,让她被人笑话,心里不知如何委屈,不发泄出来如何甘心。

荀文也十分托大,又不懂后宅的阴私,想不到有人敢折磨他的女儿。

再有那夫人小姐们交际往来,最是自矜身份,言行举止稍有差错就要被看轻,杏月儿的出身本就让人诟病,做派也傲慢无礼,谁会喜欢她呢?这里毕竟不是上一世的穷乡僻壤,上一世杏月儿顶替南嘉的身份出门交际,齐连又是那小地方最大的官儿,所有人都捧着她,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养出官太太的满身贵气和骄矜。呵,这一世,天上掉的饼太大,砸得杏月儿晕头转向,疲于应付。

“少夫人,那……我们去景城,找大人去吧。”

“不能去。”杏月儿拒绝丫鬟的建议,嘴上只说,“连哥哥公务繁忙,我岂能用这些小事去烦扰他。我是一心要做好他的贤内助的。这些事情,我都还能应付。”

“少夫人真为大人考虑。”丫鬟的好话张口就来,“难怪大人那么喜欢少夫人。刚刚宴会那些女子,有哪个能像少夫人你这么得夫君爱重的,便是不在一处,也日日都要写信回来。”

杏月儿笑得勉强!因为她几次在北越官夫人的聚会上无知闹了笑话,齐连私底下恶狠狠地说过她,每日写信回来都是给她布置作业呢,他还让齐夫人好好教教她规矩。不然,齐夫人也不敢这般对她揉圆搓扁。

从前,她只需讨齐连一人欢心,自有齐连替她遮风挡雨。可如今,她如愿做了齐连的娘子后,却要独自面对那么多风风雨雨。杏月儿这才发现,世间风大雨大,而她,如飘摇小舟,这少夫人的身份既是荣耀也是枷锁,快让她喘不过气来。

杏月儿将苦楚藏在心头,不敢让丫鬟知道。她从前当丫鬟就很明白,丫鬟看主子,那也是捧高踩低的。若是丫鬟知道她在齐连那也不太受待见,这些身边人,只怕要另做打算。

“少夫人,你的妆哭花了,我们进这户人家重新梳洗后,再离开吧。”丫鬟说着话,也不管杏月儿答应没,猛地使力将门推开。

南嘉猝不及防,和杏月儿四目相对。

数日不见,南嘉险些认不出杏月儿。她涂抹着厚厚的脂粉,眼睛哭得肿起来,眼里暗沉沉的没有一丝光,穿着一身老气沉沉的衣裳,和未出嫁时的娇俏判若两人。

“你怎么在这里?”杏月儿凶巴巴地问。

“哦。”南嘉尴尬地摸摸鼻子,“这是我的铺子。我正打算回家。”

南嘉快步越过杏月儿,往门外走,边走边说,“伙计都在前面,你既然带着妆盒,院子借你用一会,好了就快走哈。”

眼看着南嘉的身影要走远,杏月儿喊住南嘉,“南小姐。”她诚恳地说,“我义父那日所提,你不妨考虑考虑。若你肯进齐家门,我和你不分大小,我……可以喊你一声姐姐。连哥哥心中也挂念着你,他会待你很好的。”

南嘉傻住!她用看白痴的目光看向杏月儿,“齐少夫人,你的男人你不好好抓住,脑子坏了吗?”

杏月儿刚刚说那话也是一时冲动,她只是突然想到,若是南嘉做齐连的娘子,想必能将外面那些女人应付自如,她只需在家里安享富贵和齐连的宠爱就好了。她最擅长的,便是如何笼络住一个男人的心,才不怕南嘉进门后威胁到她在齐连心中的地位。

南嘉没话和杏月儿好说,脚步不停,很快走到巷尾。那里停着一辆马车,车上坐着让人看了心情就会变好的美貌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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